第36章 装修师傅的板砖(3 / 5)
里一股子刨花末混着啤酒的酸嗖味。佳林拿起个空酒瓶底,“咚咚”地敲着被西瓜刀砍出一道大口子的木工台,撇着嘴:“给球呢!给个几百块意思意思得了!你倒大方,两千八!”他指关节敲在那豁口上,阳光从窗户窟窿眼斜照在他刚剃的青皮头上,反着光。晓峰蹲在消防箱盖子上噗嗤直乐,手里转着老王逃跑时落下的安全帽。君斌刚用美工刀削好的半截铅笔,在墙上写着装修意见,一听这话,“啪嗒”!笔尖直接戳断了。
我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子,碎玻璃渣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算了,都给了,落个清静。”这时节,那堆防雨布下盖着的阻燃漆铁桶,让过堂风一掀,“哐当”直响。我扒拉下遮挡新砌墙面的编织袋,露出里头狗啃一样的瓷砖缝儿,“哥几个也给掌掌眼呗,有啥说啥,这眼看快干完了,不说可真没机会喽!”
碟片哥把西瓜刀插回牛仔夹克内衬里,刀尖挑破的线头跟蜘蛛丝似的飘着。他用脚踩着老王掉的那斧头柄一挑,“咣当”!斧头直接砸在防火板上。晓峰坏笑着把安全帽往佳林那光脑袋上一扣,指着墙根渗水发霉的腻子印儿笑:“你这防水做得够呛!等着吧,明年你那堆牛仔裤保管全长绿毛!”
君斌在墙上画完最后几笔水电走线图,把秃了头的铅笔往耳朵后一别,摇摇头:“弱电箱让你塞货架后头,想装监控?等着拆墙吧!费老大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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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越爬越高,晒得仓库房顶那锈迹斑斑的排风扇叶子投下转来转去的光斑。我摸摸裤兜,掏出盒被压变形的红双喜,里头就剩下三根皱巴巴的烟了。碟片哥这时候从后腰摸出包全新没拆的利群,“啪”地一下,崭新的塑料纸在太阳底下泛着彩虹光。“昨儿在翠苑地摊儿收的‘摊位保洁费’。”他得意地拿拇指顶开烟盒。
几个老爷们儿凑在那摇晃悠悠的钨丝灯泡底下点着了烟。外头传来收破烂那老头晃悠的铜铃铛声。我吐个烟圈:“走,兄弟们,干饭去!今天哥真是一百一的感激!”烟圈飘着撞上天花板垂下来的蜘蛛网,碎成了几缕青烟。晓峰正用老王那安全帽从消防水箱里舀水玩,一听吃饭,把水朝一只跑过的野猫一泼:“吃沙县还是新丰小吃?我想新丰的小笼包快想疯了!”
碟片哥突然用那西瓜刀鞘“当啷当当”敲了敲消防栓!他夹着烟的手挨个指过我们,夹克上铜铆钉叮当直响:“说啥呢!兄弟情分哪能用酒肉掂量——”刀鞘尖一挑,戳开防雨布一角,露出下面隔壁裁缝铺老板娘寄存的一堆蕾丝边角料,“靠的是这片真心!”晓峰直接一口烟呛肺管子里了,扶着货架咳得脸红脖子粗。
我踩灭烟头走过去帮他拍后背,帆布鞋底黏糊糊的,都是地上的玻璃胶。君斌还在那儿把那墙上的水电图又描深了一遍,铅笔灰簌簌掉在张总慌张跑路落下的送货单上。他转过头,耳朵后面那根铅笔在墙上划了道灰印子:“饭就不吃了,你这儿哪哪都要花钱——等哥几个来找你玩的时候,挑几件卖不出去的断码货赏我们就行啦!”
满仓库的笑声都快把顶棚铁皮给震塌了!我抄起半瓶没喝完的千岛湖啤酒,黄澄澄的酒液在斜射进来的光柱里晃悠:“兄弟你放一百个心——”我举着酒瓶子指向墙根儿那堆显眼的蕾丝料子,“等你们来,蕾丝胸罩都给嫂子们预备上!颜色随便挑!”
这下可好,仓库里炸了锅!笑骂声能把房顶掀翻喽!
晓峰笑得安全帽都戴反了,碟片哥那刀鞘尖上还挂着段玫红色的文胸面料,一抖落,布料滑溜溜地掉进了防火板的缝隙里。君斌那支笔在墙上那只刚画的乌龟旁边,又添了个戴文胸的怪龟,龟壳上歪歪扭扭写着“装修质量验收图”。外头收废品的老头正好探头看,瞅见这阵仗,赶紧摇头,蹬着他那三轮车跑了,车把上挂的铜铃铛“叮叮当当”,倒像是在给我们的笑骂伴奏儿。
卷闸门“哗啦”一声重新落下,锁好了。我摸摸兜里揉成一团的装修清单,盘算着得再去劳务市场划拉两个靠谱点的装修师傅。夕阳的余晖把仓库的铁皮外墙烤得烫手。手指头划过门上新喷的“四季青仓储”几个蓝漆大字,还没干透的漆蹭在虎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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