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说潮牌不接地气(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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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庆春路到热捧的邵逸夫医院,这地理上的几步路,映射的是精准定位市场这个朴素真理——找不准自己的码头,再好的货也是白搭。

庆春路的夜市越来越不纯粹了,但那股烧烤的烟火气和地铁施工的尘土味,还是提醒着我们根在哪。我和南熙蹲在老位置拾掇货架。林夕正在刚到的“凌波微步”主题T恤上,仔细缝制那种只有躲在暗处才幽幽发蓝的“SUDU”小标。

一个小姑娘被推搡着挤到前头,声音细细的:“小哥哥…这件双鱼座的…便宜点行不?”书包带上别着浙大校徽。我心里有数了,嗓门拉高:“噢?新同学呀!照顾下学生,拿三件送夜光江湖令贴纸喽!”南熙抖开一堆贴纸闪片水贴纹身。

收摊盘账,灯管惨白照着桌上小山似的零钱。南熙突然“嗷”一嗓子:“58件!今天卖了58件!”我笑着把手里的铅笔一扔——“啪”地断在刚勾出的“侠骨丹心”新品初稿上。碟片哥不知哪冒出来,拎着几瓶冰镇啤酒:“咋样?明天杀下沙去?我熟……”话音未落,厚账本“嗖”飞过去,被他嬉皮笑脸躲开。胜利的喧闹,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踏实感。

那晚躺在宿舍那嘎吱作响的铁架子床上,天花板裂缝在退潮的喧嚣后无比清晰。可闭上眼,脑子反而热闹:打工妹腕间廉价镯子撞上铆钉那一下清脆的响,护士长偷偷塞回我手里两张叠得方方正正十元钞票的温热,代理们衣领上徽章反射出的微弱绿芒……枕头底下,那张从广告册撕下来的奥迪车图片还在,林夕那手歪歪扭扭的荧光笔涂鸦清晰可见——一只展翅的天蝎,旁边一行字更大:“下一站: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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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地摊滋长出的野心,混杂着汗臭味和土腥气,却格外灼热滚烫。这小打小闹的摊子,底下那套由学生代理编织的、疯狂蔓延的销售链条,早就像打了激素的藤蔓,七扭八拐地爬满了大学城的角落。

风渐渐凉了,带着钱塘江那股熟悉的腥咸潮气,扫过高高的宿舍窗棂。我和南熙缩在水利水电学校实验楼那道窄窄的后门口,把新出的秋冬款“侠骨丹风”使劲儿往写着“四季青厂货专用”的大纸箱里摁。纸箱顶在膝盖上,沉甸甸的。远处新生军训的鬼哭狼嚎,拍在地上居然跟我们这堆墨色剑诀的节奏莫名合拍。

考完大二月考,人还飘着,碟片哥那破车冒黑烟在台阶下等着。车厢满满当当塞着压轴款“钱塘潮涌”——青灰色底色,墨染似江潮翻滚,水纹间隙林夕巧妙用银线缝了我们仨学号。那天夜里,我们仨人挤在钱塘江边护栏上。远处夜航船的汽笛贴着水面滚过来。林夕突然从背包抽出件“钱塘潮涌”样衣,用力甩向黑沉沉江面!“SUDU——!”她声音劈开江风。那衣服在半空展开落下,荧蓝的三环logo在江面上一点明灭,像我们这帮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莽撞又固执地在时代巨大的潮声里闪烁了一下。看着它漂浮、沉没,像看到了我们自己。

我们心里都雪亮:真正走江湖,得像治理这条钱塘江一样——你得懂进退的规矩,明涨落的周期,更要有点豁出去筑堤拦洪的混不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的算计,是对时势的敬畏,是泥泞里挣扎依然仰望星空的倔强。

从庆春路地摊到钱塘江边这一甩,中间隔的是人情、算计、运气、咬牙坚持、跌倒再爬起。这江湖的水有多深?脚沾地了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股子从地缝里挣扎向上的劲儿,那股子野蛮生长的韧劲儿,是后来再多光鲜亮丽的“江湖地位”也换不回来的黄金烙印。这东西,叫初心。甭管将来走多远,回头看看杭州那个夏天,那霓虹下油乎乎的梦想,那雨夜里湿透了的狂言,它们就是你汪某人立在这片江湖里,最厚实的那块磐石。江湖规矩说白了就两条:打不过就跑,卖得掉就吹,实在不行熬过今晚再算账。那点小聪明小狼狈攒下的老本,日后够你用十年。

这江湖路,起于夜市几块不锈钢架子搭起的三尺方寸地。真正难的不是跃出水面那一刻的闪耀,而是在潮水退去的滩涂上,懂得挽起裤腿,跟碟片哥、跟小茹、跟那帮疯长的学生们一起,把下一个水洼里的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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