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宁河王(2 / 4)
车马络绎不绝,皆是前来吊唁的文武官员,人人面带悲戚,或真或假。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纸钱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复杂气味。
朱栋的王府仪仗抵达时,立刻引起了注意。他一身玄色常服外罩素白麻衣,神色沉静,在朱同燨、朱同燧等一众同样素服的子女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踏入府门。李炎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如同暗夜中的鹗鸟。
尚未走进灵堂,那震天的哭声和嗡嗡的诵经声便已传来。灵堂内,白幡低垂,正中停放着巨大的楠木棺椁,明黄棺罩彰显着帝王恩荣。棺椁前香烟缭绕,供品堆积如山。
最引人注目的是跪在棺左的邓镇。他一身重孝,几乎匍匐在地,哭声嘶哑绝望,仿佛要将心肺都哭出来一般。“爹!您睁开眼看看儿子啊!爹——!”一声声呼唤,带着锥心之痛,让闻者无不心酸。他身旁的女眷们亦是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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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椁右侧,则以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春为首,站着一大批勋贵武将。徐达面容枯槁,眼神黯淡,只是默默地看着邓愈的灵位,仿佛一夜间又苍老了许多,那挺了一辈子的脊梁,似乎也微微弯了些。
常遇春则是虎目通红,猛地以拳捶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低吼道:“邓老二!你个不仗义的!说好了等开春一起去汤泉泡澡舒活筋骨,你怎地就失信了!留下我们这帮老家伙……”话语未尽,已是哽咽难言。冯胜、汤和等人亦是面露悲戚,物伤其类之情,溢于言表。
朱栋心中暗叹,这场景,比任何史书描写都更具冲击力。他收敛心神,上前几步,从司礼官手中接过三炷清香,在烛火上引燃,对着邓愈的灵位,肃然三揖。青烟袅袅,模糊了他沉静的面容,却掩不住那份源自地位的威仪与此刻的庄重。
将香插入炉中,他转身走向痛哭流涕的邓镇。
邓镇感受到有人靠近,抬起泪眼模糊的脸,见是朱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竟不顾礼节,一把抓住朱栋的衣袖,泣不成声:“王爷……王爷……我爹……他走了……我……”
朱栋任他抓着,另一只手重重按在邓镇因剧烈哭泣而颤抖的肩上,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地传入周围众人耳中:“将军,节哀!卫国公一生征战,为国为民,功勋彪炳,如今走得安详,乃是寿终正寝,你当为他感到欣慰。”
他微微俯身,目光直视邓镇泪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是邓愈的儿子,是卫国公府的继承人!此刻,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你!哭,是为人子的本分;但擦干眼泪,挺起胸膛,扛起卫国公府的旗帜,光耀邓氏门楣,方是为人子者的大孝,方不负你父亲一世英名!你可明白?”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不仅震醒了悲痛中的邓镇,也让在场如徐辉祖、常茂等勋贵二代们心神剧震。父辈余荫终有尽时,他们终须独自面对风雨,撑起家族的未来。
邓镇身躯一震,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鼻涕,尽管眼眶依旧红肿,但眼神中已燃起一丝坚定的火焰。他朝着朱栋重重叩首,声音虽哑却带着决绝:“末将……明白!谢王爷教诲!邓镇必不负父亲,不负陛下,不负王爷期望!”
朱栋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向徐达、常遇春等人。几位老将与他目光交汇,皆微微颔首。无需多言,一种同为大明支柱,感同身受的默契已然流通。
皇宫,武英殿。
朱标未曾身着龙袍,仅是一袭玄色常服,独立于那幅巨大的《大明寰宇全图》前。他的目光失焦地落在西北方向,那里曾是邓愈浴血奋战、建功立业之地。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敲打着琉璃瓦。
他的眼角犹有湿痕,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情感的宣泄。邓愈于他,非止于臣子,更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是国之干臣。
“皇兄。”朱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朱标缓缓转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伤感,声音沙哑:“二弟,你来了。”他抬手指向地图一角,“你看那里,当年邓叔以偏师牵制数倍之敌,身被数创,几不能归……他曾教朕骑射,言道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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