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士诚(一)(1 / 2)
龙凤十二年八月,二十万大军如怒涛席卷而下,兵锋直抵平江城下。张士诚盘踞姑苏十余载,将这座江南雄城经营得固若金汤。高耸的城墙环以太湖之水引入的宽阔护城河,城头箭楼林立,滚木礌石堆积如山。
张士诚尽发麾下精锐,号称三十万,凭借坚城深壕,摆出死守之态。 徐达大军连营数十里,将平江城围得水泄不通。徐达持重,命各部深沟高垒,步步为营,以土垒、木寨压缩守军空间,同时令水师封锁太湖,断其粮道援兵。常遇春则如出柙猛虎,率麾下精锐频频出击,拔除外围据点,扫荡游骑,将张士诚牢牢锁在孤城之内。
战争,这台最残酷的绞肉机,开始无情地吞噬生命。箭矢如蝗,滚油金汁倾泻而下,震天雷在城头城下炸开一团团血肉之花。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伤兵从火线上抬下来,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嚎,在大军庞大的伤兵营中连绵不绝。
医药提举司的伤病营区,如同这血色海洋中一片顽强浮起的绿洲。数不清的三层滤瓮沿着营区水源矗立,身着提举司标识的医官和医士们,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在朱栋亲自设计的流程下高速运转。 “净创醇!快!”一名卫所医正嘶哑地吼着,手中镊子飞快地夹出伤兵腿骨上嵌着的铁片。刺鼻的酒精味弥漫,伤兵发出凄厉的惨嚎。另一名医士立刻将浸透净创醇的棉布压上,药液灼烧着翻卷的皮肉,却也瞬间止住了汹涌的出血和脓液的滋生。净创醇被灌入腹部被洞穿的士卒伤口中,延缓着肠腑溃烂带来的高热和死亡。肥皂在医士和伤兵手上反复搓洗,竭力阻挡着看不见的疫病侵袭。
然而,金创、箭毒、破伤风……太多的伤势,超过了净创醇的能力极限。感染在蔓延,高烧在肆虐,死亡如同冰冷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营帐。每日清晨,运尸的板车都排成长龙。
朱栋一身玄甲,外罩提举司的素色罩袍,穿行在伤兵营的腥风血雨之中。他幼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定海神针般沉稳。他亲自检查最危重的伤员,翻开溃烂的伤口,查看舌苔脉象,果断下令:“此伤已入腑,腐肉尽去!净创醇清洗后,试用青霉素!切记现在皮肤上抹一点看看是否过敏后,无过敏症状在使血脉注药法!” 他的声音清越,穿透痛苦的呻吟,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
一只被严密保护的琉璃瓶被小心翼翼地取出。瓶内是极其珍贵、泛着微弱淡黄色的青霉素溶液。医士用最细的琉璃管吸取一滴,在朱栋的亲自注视下,滴入那伤病的皮肤上。片刻后,没有发现过敏症状,朱栋命人取针注射。
几日后,那些被死神镰刀勾住的士卒中,竟真有几人退了高热,溃烂的伤口边缘,那疯狂蔓延的紫黑和恶臭竟被遏制住了!虽然愈合依旧缓慢,但一线生机,如同穿透乌云的微光,照亮了营区!“神药!真是活命的神药啊!”老医士捧着记录簿,看着那几个被从鬼门关拉回的士卒名单,激动得老泪纵横。消息不胫而走,“提举司有起死回生神药”的传闻,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大军将士心中无畏的勇气。他们看向那座巍峨的平江城,眼中少了些恐惧,多了份必克的信念。
九月,围城战进入最残酷的消耗阶段。张士诚困兽犹斗,驱使城中军民日夜加固城防,并数次组织敢死队趁夜出城突袭大军营垒,试图焚毁粮草和那如同生命源泉般的医药提举司营区。
夜深,如浓墨般化不开。一队精悍的张军死士,口衔箭矢,马裹蹄,如同鬼魅般潜出平江葑门水关,利用水门和芦苇荡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划向大军设在太湖东岸的一处大型转运营地。这里堆积着从应天源源不断运来的粮秣,更重要的,是紧邻其侧、灯火通明的医药提举司制药工坊和前敌伤兵营!火光映照着工坊内巨大的蒸煮铁锅和忙碌的身影,那里正日夜不停地生产着救命的酒精、肥皂!
“目标,南岸火光最盛处!焚其粮药,屠其医者!为吴王尽忠!(注:张士诚也自称吴王)”死士头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小船靠岸,黑影迅速登陆,直扑毫无防备的工坊区外围哨卡。惨叫声短促响起,哨兵被抹了脖子。死士如狼群突入! “敌袭——!”凄厉的警哨终于划破夜空! 营区瞬间大乱!正在搬运药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