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林默的“暴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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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林默的“暴怒”,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时间被拉扯成一条黏稠而扭曲的丝线,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林默被老鹰和苏曼一左一右架着,双脚在铺满弹壳与碎石的桥面上踉跄拖行。他感觉不到后背的伤口,那把刺入身体的匕首仿佛变成了一根冰冷的楔子,将他的灵魂与这片血腥的修罗场死死钉在了一起。

他的世界失去了声音。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人群的尖叫,枪声,刀刃碰撞的脆响,阿帕尔愤怒的咆哮……所有的一切都褪色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的眼中,只剩下一幅幅被慢放的、灼热的画面。

那个叫巴赫的少年,前天晚上还红着脸,将一串烤得最好的羊肉串递给他,说:“林主任,等路修好了,我骑摩托带你去追我们沙漠上最快的风。”

现在,巴赫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大睁着,望向天空。那双曾经映着星辰和火焰的眸子,此刻空洞得像两口干涸的井。

那个总是跟在阿帕尔身后,沉默寡言,却会用石头在沙地上给他画出地下暗流走向的青年,用身体挡住了刺向同伴的一刀。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那件印着“中国路桥”字样的工装。

还有阿帕尔。他的兄弟。那条平日里用来挥舞马鞭、投掷套索的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着皮肉,但他浑然不觉,手中的皮查克短刀舞动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些人,这些鲜活的、滚烫的生命,他们用最朴素的忠诚和最原始的血性,为他筑起了一道血肉长城。

他们,在为他而死。

一股岩浆般滚烫的情绪,从林默的心脏最深处轰然引爆,瞬间冲垮了他用理智和冷静构建的一切堤坝。那不是单纯的愤怒,也不是简单的悲伤,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沉重的力量。

是责任。

是当他站在那片黄沙之上,对部落长老许下承诺时,便已扛在肩上的责任。是当他与阿帕尔喝下血酒,结为兄弟时,便已刻进骨血的责任。

他以为这份责任是修路,是找水,是带领他们致富。

直到今天,直到鲜血溅上他脸颊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封疆大吏”这四个字的分量。

疆,是脚下这片土地。吏,是身后这些万死不辞的百姓。封疆大吏,不是权力,不是荣耀,而是在你的子民为你流血时,你必须用十倍、百倍的血,为他们讨还回来。

“林主任!上飞机!”老鹰的吼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将林默从那片血色的幻境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被强行塞进了EC155直升机的机舱。舱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桥上的一切。

苏曼紧随其后,她那身米白色的西装上,沾染了几点刺目的血迹。她看着林默,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默没有坐下。他像一尊石雕,背对着所有人,双手撑在舷窗上,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座正在被鲜血浸染的大桥。

他的后背,伤口处的血已经浸透了工装,在昂贵的机舱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可他仿佛毫无知觉。

苏曼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在极力压抑着一股即将毁天灭地的力量。

直升机拔地而起,视野迅速拉高。

整座“昆仑之门”大桥的全貌,呈现在眼前。那座象征着人类意志与现代奇迹的宏伟建筑,此刻像一个被亵渎的祭坛。

黑色的摩托车队与残余的袭击者绞杀在一起,像一群愤怒的黑蜂,悍不畏死地围攻着几只闯入巢穴的毒蝎。远处,警笛声和军用卡车的轰鸣声终于由远及近。

林默的目光,穿透了这一切混乱,精准地锁定在桥头。

他看到,那个叫巴图的工头,正混在四散奔逃的人群里,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连滚带爬地向着与援兵相反的方向逃去。

林默的脑海里,那片代表着“恐惧”和“心虚”的灰色剧本,此刻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清晰无比。

就是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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