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黑水乡的驿站（1 / 2）

王长乐心中一叹，不多停留，继续前行，行至一片荒地，小赤火熊忽然停下脚步，嗅了嗅空气，王长乐顺着视线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几座坟茔新土未干，坟头插着白幡，在风中无力飘动。

一只乌鸦落在幡杆上，嘎嘎叫着，一片荒凉景象。

平山县人过的这么惨啊，这是铁蛋栓柱秦草儿三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第三日下午，王长乐四骑赶到黑水乡和酸枣乡路中间的一处驿站，那驿站孤零零地立在官道旁，土墙灰褐，斑驳开裂，几根歪斜的木柱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门廊。

驿站招牌早已褪色，勉强能辨认出黑水驿三个字，只是水字已经剥落大半，乍一看倒像是黑尸驿，透着一股不祥气息。

不似其他驿站那般，有弓兵守卫，马快巡逻，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驿卒，马夫在忙活，王长乐四骑刚靠近，便察觉到驿站内外人影晃动，隐约有刀鞘碰撞，金属嘶鸣，顿时戒备。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臭，酸枣劣酒和霉味的浊气扑面而来，大堂昏暗，十几张木桌坐满了人，大多腰佩兵刃，眼神阴鸷，见王长乐等人进入，目光齐刷刷地盯了过来。

铁蛋下意识地攥紧刀柄，栓柱和秦草儿绷紧身子，小赤火熊倒是毫无惧色，大摇大摆地跟在王长乐身后，红毛蓬松，在灰暗的驿站里格外扎眼。

“四个半大小子，带只红毛畜生，也敢往这儿闯？”

角落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低声嗤笑，同桌几人跟着哄笑，眼神不住地往王长乐等人腰间的刀上瞟以及明显价值不菲的乌骓战马。

驿丞是个干瘦老头，佝偻着背从柜台后探出头，眼珠浑浊地转了转，沙哑道：“几位可是官差？”

王长乐没有回答，而是摸出一钱碎银子拍在柜台上，声音清脆，让驿丞眼皮一跳。

“一间上房。”

老驿丞捏起碎银子掂了掂，又瞥了眼王长乐等人腰间的刀，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有上房，请跟我来。”

说罢，颤巍巍地引着王长乐等人，牵上马匹往后院走。

平山县治安不好，粮食收成不多，物价自然低，一百个铜板足够四人住宿上房加吃饭了。

大堂里的目光一路追着四人，直到帘子落下，才隐约有人低声议论。

“中间那两个小子腰上挂的刀，看着像是军中的制式”

“你们看见走前面那小子了吗，手里的枪，牵着的马，都是好货色。”

“嘘，少管闲事，吃你的饭！”

上房比大堂干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土炕上草席泛黄霉，墙角结着蛛网，窗户纸破了大半，晚风一吹，簌簌作响。

驿丞端来四碗杂粮粥，一碟咸菜和几个硬得像石头的馍，讪讪一笑：“几位将就着用，这年头粮食金贵。”

王长乐没说什么，铁蛋三人盯着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咽了口唾沫，多久没喝这样粥了，栓柱掰了掰馍，愣是没掰动，嘀咕道：“这玩意儿砸匪贼脑袋上都够用”

驿丞干笑两声，正要退出去，王长乐忽然开口：“驿丞，这驿站平日都这么热闹？”

老头身子一僵，搓着手道：“客官说笑了黑水乡地界不太平，来往的商队都得雇护卫，驿站里自然人多些。”

“哦？”

王长乐抬眼，“那他们是商队护卫，还是别的什么？”

驿丞额角渗出冷汗，支吾道：“这，这小老儿哪敢多问”

虽说是驿站驿丞，手底下却只有三四个驿卒马夫，哪里敢管过路住店的人，能活到他这个岁数，靠的就是不问不管不知道，不然的话，离这不远的坟头上就会多一个名字。

王长乐不再追问，挥挥手让驿丞退下，待老头走后，秦草儿压低声音道：“恩公，这驿站里的人怕是没几个干净的。”

栓柱啃了口硬馍，含糊道：“我看那驿丞也不是好东西，眼神飘忽，指不定和土匪有勾连。”

铁蛋询问要不要亮出官职身份，震慑一下众人，王长乐摇了摇头，只是从背篓里摸出腊肉，喂给小赤火熊，小家伙一点儿没意识到不对劲，吃得欢实，王长乐盯着窗外的夜色，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