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超逸之美:论艺术中的世外风致(1 / 2)
“歌儿带烟霞之致,舞女具邱壑之资;生成世外风姿,不惯尘中物色。”此言以精妙之笔,勾勒出一种超越凡尘的艺术境界。歌者之音萦绕烟霞缥缈,舞者之姿蕴藏丘壑深幽;其风姿天然生成于世俗之外,不与尘世庸常之物同流。这不仅是对于艺人技艺的赞美,更深刻揭示了中国传统审美中一种追求超逸、向往自然的精神取向。
所谓“烟霞之致”和“邱壑之资”,实际上是将自然的意象深深地融入到艺术的气质之中。烟霞,是天地间的灵气,它们聚集、飘散,变化无常,虚实相互依存;丘壑,则是大地的骨架,深邃而有韵味,起伏中蕴含着美妙的篇章。
当歌手能够将烟霞的缥缈之感融入到自己的声腔之中,当舞者能够将丘壑的雄浑之气融入到自己的姿态之中,他们的艺术就超越了单纯的技巧层面,而达到了与天地精神相互交融的境界。
在古代,擅长模仿的人很多,就像优孟那样,能够穿戴别人的衣冠来表演。然而,只有那些真正领悟到自然神韵的人,才能够名垂青史。李延年的妹妹,她的一舞剑器,舞动起来如蛟龙般矫健,如惊鸿般轻盈,让观者仿佛看到“天地都为之长久地低昂”;韩娥以卖唱为生,她的歌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令人仿佛置身于云霞缥缈之间。
他们的艺术之所以如此动人,正是因为承载了比个体情感更为宏大的自然气韵。这种气韵,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表达,更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赞美,是对宇宙万物的感悟和领悟。
这种“世外风姿”的养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源于对“尘中物色”的疏离与超越。尘世中的物色纷繁复杂,充满了繁华喧嚣、功利浮躁之气,这很容易让艺术沦为一种取悦庸常、迎合时好的工具。然而,真正的艺术家往往需要保持一种精神上的超拔,绝不让自己的心灵被世俗所囚禁。
就像陶潜,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毅然决然地归隐南山。正是因为他对尘世的这种疏离,使得他的诗歌能够蕴含“此中有真意”的境界。同样,倪瓒画竹时“不求形似”,只是逸笔草草,却能将自己胸中的逸气抒发出来。他们的创作之所以能够达到超凡脱俗的艺术境界,正是因为他们不惯于、不囿于“尘中物色”。
这种疏离并非逃避现实,而是一种必要的审美距离。它让艺术家能够跳出自身的局限,以更加清澈的眼光去审视这个世界,以更加自由的心灵去进行创造。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艺术家们才能够真正地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然而,这种所谓的“世外风姿”,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离群索居,与世隔绝。它所强调的,是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保留一片纯净的土地,不被世俗的纷扰所侵蚀。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超逸并非是逃避现实,而是在喧嚣的尘世中,依然能够保持精神上的独立和自由。就像苏轼,他一生宦海浮沉,历经无数的坎坷和挫折,但他却能在被贬谪的荒凉之地,唱出“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这样充满生活情趣的诗句。他将那片原本荒芜的土地,转化为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展现出他内心深处的超逸和豁达。
再看王维,他虽然身处朝堂,却能在忙碌的政务之余,心游于辋川那片宁静的山水之间。他笔下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充满了禅意和哲理,让人感受到他在尘世中依然能够保持一颗超脱的心。
正是因为苏轼和王维这样的文人,实现了尘世与超逸的辩证统一——他们身在尘中,却能心游物外,才使得他们的艺术生命得以长青,他们的作品也因此具有了永恒的魅力。
在当今这个时代,艺术领域常常受到市场逻辑和流量法则的强烈影响,“尘中物色”带来的干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严重。然而,真正的艺术价值并不在于迎合市场或追逐流量,而在于那份与众不同的“不惯”和那种超凡脱俗的“世外风姿”。
真正的艺术价值并非孤芳自赏,而是对更高层次美的执着追求。艺术家们通过不断地探索和创新,试图突破传统的束缚,展现出独特的艺术视角和表达方式。他们不满足于表面的形式美,而是深入挖掘作品背后的内涵和情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