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2 / 3)
机配件。银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苦力布满老茧的手掌凌空截住时,日本海军哨所的望远镜镜片正好反过一道刺目的光。
两百码外,美军陆战队员嚼着口香糖调整了腰间M1917的枪带。这个动作让日本哨兵条件反射般按住空枪套——他们的武器今晨刚被紧急收缴。
《百乐门夜曲》
子夜,水晶吊灯将爵士乐队镀成流动的金
白俄歌女沙哑的嗓音碾过《星条旗永不落》的音符,她锁骨处残留的哥萨克马鞭痕与胸前的山茶花同样鲜艳。杜月笙的酒杯悬在半空,二楼包厢的防弹玻璃后,特纳的雪茄烟迹在黑暗中勾勒出夏威夷至上海的航线图。
杜先生看什么?张啸林的金牙沾着香槟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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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的烟斗红光倏然亮起,照亮《申报》上被指甲划过的三行小字:三菱商事、昭和通运、东亚海运与西部委员会达成谅解。烟灰落在这则消息旁的讣告栏上——那里刊登着日本海军中佐佐藤勇的遗照,死因栏赫然印着胃溃疡穿孔。
(翌日清晨,外滩所有报童同时哑了嗓子。他们布袋里的每份报纸,不论中英文,头版都印着休斯敦号巡洋舰访问吴淞口的照片。而在照片边缘的江面反光里,隐约可见出云号正在降下司令旗。)
[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从来写在钢铁的弹道与白银的成色上]
1932年深秋,美国驻沪领事馆
水晶吊灯在特纳的威士忌杯里投下匕首状的光斑,他忽然按住老约翰正要倒酒的手。宴会厅另一端,宋庆龄素色旗袍上的暗纹在转身时忽现青天白日徽记,何香凝腕间的翡翠镯子随话语节奏轻叩香槟杯,发出清越的警报声。
失陪。特纳解开袖扣的动作用力到近乎撕裂,露出内侧绣着的三行中文——那是去年南京路枪战时,某个垂死的青帮成员塞给他的血书。
当他的阴影笼罩两位女士时,侍应生恰巧打翻托盘。玻璃碎裂声中,宋庆龄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乳白的珠子滚落在猩红地毯上,像1931年沈阳沦陷那夜的雪中弹壳。
孙夫人。特纳弯腰拾珠,后腰的柯尔特手枪将西装顶出锐角,去年我在《密勒氏评论报》读到您的话:真正的革命者...他故意停顿,任由何香凝接上下半句。
...连伤疤都是勋章。何香凝的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镯下的陈年枪伤。特纳注意到她左手缺失的小指——1925年廖仲恺遇刺现场,刺客的子弹削去了这根手指,却让镯子完好无损。
修斯突然插入人群,假借敬酒将电报塞进特纳口袋。纸张摩擦声里,宋庆龄忽然改用客家话:史密斯先生可听过我们岭南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
特纳的瞳孔骤缩。去年截获的日军密电里,正是这首童谣的日文译本作为广东攻势的暗号。他举杯轻碰何香凝的杯沿:为廖夫人健康——香槟泡沫突然炸裂,如同五年前那颗穿透廖仲恺胸膛的达姆弹。
1920年回忆与现实交织的瞬间
何香凝的绢帕上,一朵木棉花的暗纹正被攥出褶皱。特纳的视线落在她无名指的戒痕上——那里本应有一枚婚戒,直到1925年那颗子弹将它永远烙进血肉。
那年我带去广州的德国军火,特纳转动着酒杯,冰球碰撞声像极了当年黄埔军校的操练脚步声,有一支枪托上刻着Liberty or Death——廖先生看到后,特意要去了那支。
宴会厅的乐声突然切换到《友谊地久天长》,宋庆龄的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晃出泪滴般的影子。何香凝忽然从手袋取出一枚磨损的铜弹壳,壳底清晰可见S的铭文。
仲恺走时,她的粤语带着西关特有的尾音,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弹壳内壁还残留着些许火药,在灯光下像未干的血迹。
特纳的右手无意识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的正是同款左轮。他想起1923年那个暴雨夜,廖仲恺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香港码头,怀里紧抱着被雨水浸透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名册。
他说您不同,何香凝突然改用英语,当其他军火商在数钱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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