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裂痕初现(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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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落鹰涧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窒息般的紧迫。防线上下,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连轴运转,透支着最后一丝精力与渺茫的希望。疲惫刻在每个人的脸上,眼神却因不同的心思而显得复杂。

在司马青带来的有限物资支撑下,伤兵营的情况稍有缓解,但依旧是人间地狱。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甚至引来了成群盘旋的黑鸦,在营地上空发出不祥的啼叫。缺医少药导致的伤口感染和并发症,仍在无情地夺走许多伤兵本就脆弱的生命。王栓每次换岗后,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去看望狗蛋,心都揪得紧紧的,仿佛走在一条细如发丝的悬索上。少年虽然侥幸保住了命,但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持续的低热和虚弱让他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偶尔清醒时,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对痛苦的隐忍。王栓将自己分到的那份本就少得可怜、几乎照得见人影的稀粥,时常偷偷省下小半碗,混着捣碎的、口感苦涩的野菜根,希望能给狗蛋多补充一点体力。

“栓子哥……你别……别总省给我……”狗蛋偶尔清醒时,会用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劝阻,他看着王栓明显凹陷下去的脸颊和愈发突出的颧骨,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与愧疚,“我……我没用……”

“少废话,多吃点才能好得快,好了才能继续打胡虏。”王栓总是故作轻松地打断他,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强迫自己咽下那些粗糙刮喉、几乎难以下咽的野菜糊糊,然后将那份带着自己体温的、稍微稠厚一点的糊糊,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喂到狗蛋嘴边。在这朝不保夕、死亡如影随形的炼狱里,狗蛋那微弱却持续的呼吸,几乎成了支撑他麻木神经坚持下去的唯一念想和温暖。

叶飞羽肩上的压力更是重如千钧。他几乎未曾合眼,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交织着疲惫、焦虑与不容动摇的坚毅。嘴唇因焦灼和缺水而干裂起皮,渗出血丝。主观察所成了临时的指挥中枢和议事厅,人员进出频繁,各种消息、问题、请求如同雪片般汇集到他这里,每一项决策都可能关乎数千人的生死。

物资的匮乏是首要难题,像一条日益收紧的绞索。司马青带来的补给对于庞大的消耗和惊人的损失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粮食必须严格配给,甚至到了按粒计算的程度,士兵和山民们只能依靠几乎全是清水的稀粥和少量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果腹,体力恢复极其缓慢,许多人训练时都显得脚步虚浮。武器方面,火铳的损耗和弹药不足问题凸显,尤其是“破军二号”专用的定装弹药,匠作营在后方日夜赶制也远远跟不上消耗,几乎无法得到有效补充。赵霆的“龙牙”小队更是到了弹尽粮绝的边缘,那些珍贵的狙击铳大多完好,却成了无牙的老虎,只能暂时转为侦察和训练山民中的射击骨干,这无疑是对这支精锐力量的一种无奈消耗。

新兵的整合训练则是另一大挑战,如同一锅急于求成却火候不均的夹生饭。各寨派来的青壮热情高涨,杀敌报国、保卫家园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纪律涣散,自由散漫的山野习性根深蒂固,对复杂军令的理解和执行千差万别,常常搞得负责训练的老兵焦头烂额。石黑牛等寨主虽然极力配合,拍着胸脯保证约束手下,但固有的山寨习气和地盘观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叶飞羽不得不将凤凰山所剩不多的、有经验的老兵大量下放到新兵队伍中,担任基层军官或教官,以老带新,同时亲自审定了一套极其简化、易于理解和掌握的操典,不分昼夜地强调着令行禁止和最基本的阵型配合。训练场上,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偶尔因操作不当引发的严厉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混乱而忙碌,汗水与尘土飞扬,但也透着一股顽强求生的、原始而蓬勃的力量。

赵霆和他残存的“龙牙”队员,以及新挑选出的几十名机敏矫健、熟悉山林的山民猎手,组成了临时的侦察队。他们利用夜晚和晨昏的掩护,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一次次渗透到黑风谷外围。赵霆亲自带队,趴在冰冷刺骨、露水打湿衣襟的草丛中,或是隐匿在嶙峋的岩石后面,透过望远镜,屏息凝神地仔细观察着蒙元大营的动静。他看到了一车车新运到的、以巨大木箱和厚重油布严密装载的物资,看到了营地空地上正在紧张组装的、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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