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魂崖前葬知音,寒江犹唱葬花吟(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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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是粗制的牛油烛,烛泪淌得乱七八糟。林湘玉亲自倒了三碗酒,是孙通拼死带回来的那坛“玉泉春”,清澈得像水,烈得像火——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她还带来了一叠纸钱,是用竹浆纸裁的。这种纸坚韧,烧起来慢,火苗舔着纸面时,会发出“滋滋”的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林湘玉一张张地投进火盆,看着那些被他赋予新生的纸,最终化为灰烬,被风卷着,打着旋儿坠入深渊。

“先生曾说,这纸能传千年,”她轻声说,像是在对火盆里的灰烬说话,“如今看来,再坚韧的东西,也敌不过一把火。”

孙通“咚”地跪倒,对着深渊重重叩首:“叶兄!是我孙通对不起你!你教我酿酒造纸,我却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我该死!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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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得太狠,额头很快见了血,混着眼泪淌下来,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林湘玉没拦他。她拿起第一碗酒,走到崖边,手臂一扬。

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很快被风吹散,成了细小的水珠,像一场微型的雨,坠入云雾里。

“第一碗,敬先生慧眼识珠,”她的声音被风撕得有些碎,“以竹造纸,以谷酿酒,泽被袁州。”

第二碗酒,她洒得很慢:“第二碗,敬先生临危不乱,以一敌百,护通泰周全。”

说到“护通泰周全”时,她的目光扫过孙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护的,又何尝只是通泰?

第三碗酒,她端了很久。碗沿抵着下巴,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听竹苑的玉杯。她想起他讲“黛玉葬花”时,说“花谢了,有人葬;人没了,谁来记?”当时她还笑他“太过伤感”,如今才知,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滴泪砸进酒碗里,漾开一圈涟漪。她仰头,将酒连同那滴泪一起泼出去,声音里终于带了哭腔:“第三碗……敬先生……故事没讲完……”

风忽然大了,卷着她的声音往崖下钻,像是要把这句话带给深渊里的人。

孙通哭得更凶了。侍卫们都低着头,没人敢看这场景——这个平日里清冷如冰的林大家,此刻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兰草,所有的坚韧都碎成了泪。

“林大家……”孙通哽咽着,“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叶兄……”

林湘玉没理他。她忽然退后两步,站到香案前,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她的眼神变了。那种哀恸还在,却多了一种近乎凄厉的决绝。她开口唱了起来,调子是《石头记》里的,是他教她的,可词,却被改得面目全非: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在空旷的崖顶回荡。侍卫们愣住了,孙通也忘了哭——这歌声太哀,太怨,像有无数根针,扎得人心里发疼。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她的脚步随着调子移动,像在跳舞,又像在踉跄。生麻孝衣在风中鼓荡,像一面褪色的幡。她的目光始终望着深渊,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云雾,看到那个青衫磊落的身影。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唱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侬今葬君君知否?他年葬侬知是谁?!”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被风卷着,在崖壁间来回碰撞,发出嗡嗡的回响,像是群山都在应和这悲恸。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两不知”三个字出口,她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碎石,指节白得像要折断。这一次,她没再忍,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像受伤的小兽,在空旷的崖顶回荡。

没人敢上前。

孙通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对叶兄的情意,远比他想的要深。深到可以放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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