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纸坊革新遇阻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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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造纸工坊的木架上,还挂着昨夜未干的粗纸,空气中混着石灰的涩味与树皮的潮气,一场关于手艺的较量已在晨光里悄然铺开。李彻刚从冰原铁矿带回草木灰制浆的法子,此刻正站在工坊中央,看着老工匠刘师傅把抄纸帘“啪”地扣在石台上——那帘上还沾着半干的纸浆,显然是新法子试做的成品。

“李大人,不是老奴犟,您这草木灰的浆,实在拿不出手。”刘师傅枯瘦的手指戳了戳帘上的纸,薄得能透光,稍一用力就起了毛边,“您瞧这脆劲儿,风一吹都能碎!咱老法子用石灰水泡树皮,虽说得等三天,但浆稠得能挂住勺,造出来的纸裹粮、写字都禁得住折腾,三十年来没出过差池。”

周围几个裹着粗布围裙的老工匠也跟着点头,手里的木槌无意识地敲着泡树皮的石缸:“可不是嘛!草木灰得烧粮食秸秆,这要是省下来,工坊每月能多添两回肉!”“新法子看着花哨,抄十张废八张,这不是瞎耽误功夫?”

人群后,年轻工匠小王攥着抄纸帘挤过来,脸涨得通红:“刘师傅,小试的时候明明成过!上次用您家后院的草木灰,抄出来的纸比老纸白半截,肯定是今早的灰没筛干净,或是水加太多了!”

“你懂个屁的造纸!”刘师傅瞪圆了眼,伸手点着小王的额头,“这手艺得靠手温捂浆、凭眼神看火候,你小子学了三年,连石灰水的浓度都摸不准,还敢说新法子好?我造的纸,能垫在磨盘下当衬布,你这新纸能吗?”

争吵声让工坊里的水汽都似凝住了。李彻却没动气,只是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光说不顶用,今天咱们比一场。刘师傅按老法子,小王跟着我用新法子,两口锅、一样的树皮,谁的法子好,纸说了算。”

刘师傅当即梗着脖子应下:“比就比!我倒要让大伙儿看看,是老祖宗的规矩硬,还是这些花架子硬!”

工匠们立刻忙活起来,两口大铁锅在灶上支好,泡软的桑树皮被切成碎段。刘师傅熟门熟路地往锅里舀石灰,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手影,嘴里还念叨着:“石灰得用陈灰,不然烧纤维,浆就散了……”

另一边,李彻正帮小王筛草木灰,细白的灰簌簌落在陶盆里,他又捏了一小撮明矾撒进去:“草木灰里的碱分比石灰温和,不会把纤维烧脆,但得加明矾让纤维粘在一起。你看,灰和水的比例是一比三,多了浆稀,少了煮不透。”

小王边记边点头,手指却还在微微发颤——他知道,这不仅是比手艺,更是让老工匠们认新法子的关键。

灶火越烧越旺,锅里的树皮渐渐煮软,蒸汽裹着不同的气味飘散开:老法子的锅边凝着白霜似的石灰渍,新法子的锅里,浆水却透着淡淡的米白色。一个时辰后,刘师傅先捞出浆,用石臼捣烂,浆汁粘稠得能拉出丝,只是颜色偏黄,还裹着些没煮透的树皮渣;小王的浆则用细布滤了两遍,倒在木槽里,纤维散得均匀,白得像初春的雪。

刘师傅瞥了眼,嘴还硬:“浆白有啥用?抄出来的纸不结实,顶啥用?”

李彻没反驳,只让两人各抄十张纸。刘师傅抄纸时,手腕一转一压,动作行云流水,纸叠在案上厚实整齐,就是边缘总带着点毛边;小王起初有些手生,抄坏了两张后渐渐熟练,新纸铺在竹帘上,薄却平整,连光线透过来都均匀。

等纸晾干的间隙,李彻拿了块木炭在地上算:“大伙儿算笔账,老法子每吨树皮要五十斤石灰,石灰得去城外窑厂买,一斤两文钱,还得泡三天;新法子用三十斤草木灰,咱工坊后院就能烧,不用花钱,一天就能煮好浆。算下来,成本省三成,造的纸还多两倍——这些省下来的钱,月底都能折成粮食分了。”

工匠们凑过来看着地上的账,有人忍不住嘀咕:“要是真能多分钱……”“一天就能出浆,那咱也不用天天熬夜守着锅了……”

夕阳爬上工坊的窗棂时,晾干的纸终于摆到了案上。刘师傅先拿起自己造的纸,手指捏着边角扯了扯,还算结实;可当他拿起小王造的新纸,指尖刚一用力,却发现纸没破,反而带着点韧劲,再一看纸面,细腻得连木纹都印不出来——这比他这辈子造的最好的纸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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