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封、脓疮与“等”字(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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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等”字,又看看屏障后痛苦呻吟、迅速溃烂的春杏,再看看沉寂冰封的苏禾。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淹没了她。

她不再去做无用的努力。只是默默地跪坐在苏禾身边,拿起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蘸着旁边未冻结的雪水,开始极其小心地、一遍遍地擦拭苏禾额角伤口周围凝结的血污。避开那散发着寒气的蓝冰,尽可能保持她这边区域的“洁净”。

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擦干净血污,她又开始整理身边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将散落的、还能反光的瓦片和骨片重新收集起来,摆放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尽管月光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关键。将冻硬的稻草铺得稍微平整一点。

她像是在经营一个最后的、绝望的巢穴。能做的微不足道,但做点什么,本身就能对抗那吞噬一切的虚无和恐惧。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那个“等”字上。

看着看着,她忽然也伸出了一根冻得红肿破裂的手指。

蘸着冰冷的雪水,在那个“等”字的旁边,极其笨拙地、歪歪扭扭地,开始模仿。

一横,一竖,一横,一点……

她写得极其艰难,笔画幼稚而丑陋,完全无法与苏禾那即使无意识也带着某种风骨的字迹相比。

但她写得很认真,很专注。

仿佛通过这笨拙的摹写,就能触摸到那指令中蕴含的、沉重的力量,就能将自己也嵌入这漫长而绝望的等待之中。

一遍。又一遍。

在寂静的、弥漫着微弱恶臭和冰冷月光的废墟里,一个濒死的沉默,一个缓慢的溃烂,一个幼小的守护者。

以及地上,那一大一小、一深一浅、并排而列的——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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