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匣隐惊雷动,棋布风雪夜(2 / 6)
陆建国守在炉子旁,看着缸中药汁翻滚,颜色渐渐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墨绿色。他按照记忆中娘处理这类猛药的习惯,掐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将药汁小心地倒入另一个干净的碗里。墨绿色的药液在粗瓷碗中微微荡漾,表面浮着一层细小的泡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他端着药碗回到床边,碗壁触手冰凉刺骨,完全不像是刚熬出来的药汁。
【我的天!】小柒在陆建国脑中尖叫,【温度…温度显示只有…只有4摄氏度?!刚熬出来的药怎么可能这么冰?!这…这草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物理法则呢?!】
陆建国也感到震惊,但他没有犹豫。他像之前喂水一样,用棉签沾了冰凉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母亲干裂的嘴唇上。
苏禾的嘴唇接触到那冰寒的药液,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她极其缓慢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每一次吞咽,她的喉咙都艰难地滚动,额角和颈侧的血管似乎都因这刺骨的寒意而微微凸起,苍白的皮肤下透出一种奇异的青灰色。她喝得很慢,很痛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陆建国的心揪紧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娘的身体在药汁入喉后瞬间绷紧,体温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娘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压制着什么?是铁匣带来的影响?还是身体内部更严重的伤势?
一碗冰寒刺骨的药汁,苏禾足足喝了近二十分钟才喝完。她闭上眼,深重地喘息着,整个人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白雾。但陆建国敏锐地察觉到,娘眉宇间那种濒临极限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丝,虽然极其微弱,却像是暴风雪中一根没有熄灭的火柴。
他连忙给娘掖好被角,又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娘那只依旧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嘀嘀…嘀嘀…】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曲线似乎比之前更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小柒也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分析着这违背常理的药效。
就在这时——
“哐当!”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之前那个送药的小护士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几乎空了的冻疮膏铁盒。她一眼看到苏禾床边那碗残留着墨绿色药渣的碗,又闻到空气中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浓烈药味,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带着哭腔急道:“苏大姐!你…你怎么自己乱喝药啊!这…这是什么药?味道这么怪!还这么冰!你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个折腾!医生说了要静养,不能乱吃偏方!”她显然是把陆建国熬药当成了不懂事的病人家属瞎折腾。
小护士又急又怕,生怕病人出事自己担责任,声音都带上了尖利:“建国同志!你…你糊涂啊!苏大姐伤得这么重,你怎么能让她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这要是吃出个好歹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禾睁开了眼睛。
那深潭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小护士,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灵魂的审视力量。小护士对上这目光的瞬间,所有责备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那碗冰药带来的冷意更甚!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远古巨兽无意间扫视到的蝼蚁,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本能的心悸。
陆建国立刻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挡在母亲床前,沉声道:“同志,这药是我娘以前自己配的方子,她知道该怎么用。”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眼神锐利地盯着小护士,“我娘现在需要休息。”
小护士被陆建国军人特有的气势和床上那位病人那深不见底的眼神震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捏着冻疮膏铁盒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嘴唇哆嗦着:“我…我就是…就是来送点冻疮膏…苏大姐手上冻疮裂了…”声音细如蚊呐,带着被惊吓后的颤抖。她慌忙把那个小小的铁盒放在床头柜上,几乎是逃也似地退出了病房,临走前还不忘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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