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药石无光疗暗疾,算筹归匣隐惊雷(3 / 6)
莫如深的“地方群众”核心。
陆建国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左臂伤口的每一次灼痛都像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和张参谋逐渐失去的耐心。他强迫自己迎上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大脑在剧痛和高压下飞速运转。
“报告参谋,”陆建国开口,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却无法完全掩饰那丝因疼痛带来的紧绷,“任务逾期,主要责任在我。遭遇巡逻队交火地点,在敌后预设坐标点东南约三公里处,一片桦木林边缘。时间大约是当天下午申时(下午3-5点)。敌人火力很猛,我们地形不熟,王强同志右腿胫骨中弹,行动能力完全丧失。”他语速不快,尽量回忆着清晰的细节,这是取信的基础。
“当时情况紧急,敌人紧追不舍。我和陈大雷、李铁牛交替掩护,试图将王强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但敌人咬得很死。王强同志坚决要求我们放弃他,带着情报先撤。”陆建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真实的沉痛,“作为班长,陈大雷同志做出了艰难决定,由我和李铁牛继续阻击,他尝试背王强后撤。但敌人火力覆盖太猛,我们被迫分散。我在掩护李铁牛转移时,左臂被流弹击中,贯穿伤,失血很快。”
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左臂绷带的位置,动作牵动伤口,让他眉头瞬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当时天色将黑,我和李铁牛在林中与陈大雷、王强失散。我的伤急需止血,否则撑不过当晚。我们只能向远离交火区域、地形更复杂的山坳里撤退。”
关键点来了。张参谋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陆建国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就在我们快撑不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进山采药的老人。”陆建国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他反复权衡后选择的切入点。他没有直接提靠山屯,也没有提苏禾的名字和身份,只用一个模糊的、指向采药行为的“老人”形象。“老人看我们穿着军装受伤,二话没说,就把我们带到了他临时的落脚点,一个废弃的看山棚子。”
“止血?”张参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质疑,“什么老人有本事处理枪伤?他用了什么?”
“用的是山里常见的止血草药,白茅根烧成的炭粉,还有一些捣烂的蒲公英叶子。”陆建国迅速回答,这些都是东北山林里确实存在的、有止血消炎功效的常见草药,经得起查验。他刻意强调了“临时”、“简陋”、“常见草药”这几个词。“只是应急,勉强止住了大出血。老人话很少,只说是靠山屯的,棚子里也只有些简单的干粮和草药。处理完伤口,天已经黑透了。老人说山里夜里有狼,不安全,让我们在棚子里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天蒙蒙亮,他给我们指了出山的方向,还塞给我们几个干窝头,就自己背着药篓进更深的山里去了。我们担心敌人搜山,也急着归队和寻找陈大雷、王强,就按他指的方向一路疾行,路上遇到了接应我们的地方民兵,这才辗转回来。”
陆建国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隐瞒了娘的存在,隐瞒了靠山屯的具体位置(只笼统提了“靠山屯”这个在东北并不罕见的地名),隐瞒了精心的治疗和那包关键的药粉,将一切归功于一个偶遇的、行踪不定的采药老人,并将停留时间压缩到一夜。他赌的是张参谋对东北山民采药习惯的基本认知,赌的是“民兵接应”这个环节的可查性,赌的是自己话语中细节的连贯性和那份刻意流露的、对“老人”救助的感激与对战友失散的沉痛交织的真实感。
张参谋没有立刻说话。他靠回椅背,手指交叉放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反复在陆建国的脸上扫视,试图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值班室里只剩下他指尖敲击桌面的“笃笃”声,和陆建国极力压抑的、因伤痛和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陆建国感到左臂的伤口在绷带下突突直跳,灼热的痛感蔓延开来。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掌心已被冷汗浸透。他强迫自己保持目光的稳定,不去看张参谋,也不回避。他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胸口那包药粉上,仿佛娘那双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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