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算筹与界碑(3 / 4)
的疖子。这几天确实疼得厉害,夜里都睡不安稳…她怎么知道?脓血侵筋?痛入骨髓?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你…你放屁!少在这妖言惑众!”吴头目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心底的恐慌,“转移话题!交代你的问题!”
苏禾的目光却已移开,仿佛他和他手上的疖子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她的视线,越过愤怒的红袖章,越过惊恐的村民,投向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尽头。
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绿军装、背着鼓囊囊邮包的身影,正顶着烈日,骑着辆破旧的自行车,叮叮当当地驶来。是公社的邮递员老张头。
苏禾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老张头的到来,如同投入滚油锅的水滴,瞬间打破了批斗会紧绷的死寂。他显然没料到队部前是这副阵仗,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他战战兢兢地将自行车支在人群外围,摘下破旧的邮递员帽子,擦了擦满头的汗,目光躲闪地看向场中气势汹汹的红袖章和站在中央的苏禾。
“张…张师傅!”赵老栓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迎上去,声音带着哭腔,“有…有信吗?是不是…有建国的信?”他拼命给老张头使眼色。
老张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鼓囊囊的邮包里翻找,很快,抽出了一封盖着军用三角戳、厚实挺括的信件。信封上的字迹刚劲有力:“靠山屯生产队 苏招娣(母亲) 亲启”。
“有!有!苏…苏招娣的信!”老张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高高举起那封信,“是…是部队来的!军邮!”
“军邮”两个字,如同带着某种无形的魔力,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封沉甸甸的信件上!红袖章们嚣张的气焰也为之一滞!在这个年代,“军属”两个字,本身就带着一层天然的保护色!
吴头目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盯着那封军邮,镜片后的眼神阴晴不定。他敢批斗一个“赤脚神婆”,但公然撕毁军属信件、阻挠军属通信的罪名…他还没那个胆子承担!尤其这信来自部队!
苏禾平静地伸出手。枯瘦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老张头如蒙大赦,赶紧小跑着上前,双手将那封沉甸甸的军邮,郑重地放在了苏禾的手心。
入手沉甸甸的。除了信纸,里面似乎还装着硬物。
苏禾没有立刻拆信。她只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珍重地抚过信封上那力透纸背的“母亲”二字。深潭般的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之下,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暖流悄然涌动。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些红袖章一眼,仿佛那封来自遥远军营的信,便是隔绝一切喧嚣和恶意的绝对屏障。
她拿着信,转身,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径直朝着看青棚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稳,背脊挺直。阳光将她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长,如同在污浊泥地上投下的一道清冽的光痕。
红袖章们僵在原地,面面相觑。批斗会…还怎么开?
刘寡妇抱着药箱,看着苏禾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红袖章们吃瘪的脸色,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她悄悄打开药箱,里面除了草药,静静躺着一把小小的、被摩挲得油亮的木算盘——那是扫盲班后,苏禾用边角料给她做的,教她计算药量配比。此刻,这把小算盘,仿佛也散发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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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青棚内,光线昏暗。火塘没有生火,只有天窗投下的一束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苏禾盘膝坐在干草堆上。那封沉甸甸的军邮,被她放在膝头。她枯瘦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拆开封口。
里面滑出的东西,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
几叠崭新的、不同面额的全国通用粮票。
几张稀罕的军用布票、工业券。
一个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还有一叠厚厚的信纸。
苏禾首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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