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夜与算针(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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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的陆建国,深潭般的眼底,那丝几不可察的涟漪终于清晰了一些。她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墙角那个破药箱,开始翻找晒干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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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刘寡妇痛苦而渐渐平稳的喘息中,在陆建国无声而专注的计数中,在苏禾挑拣草药发出的细微窸窣声中,缓慢而沉重地流淌。

棚外的村民见刘寡妇似乎缓过一口气,又见苏禾在里面捣鼓,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但没人离开,依旧围着,等着看最终的结果。张婆子大着胆子凑近了些,扒着门缝往里瞧。

陆建国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时间的河流里。九百下…肺俞针的时间。他数着自己的心跳,每数到二十下,就在心里划掉一个“呼吸单位”。书页上那个“叉15”的符号,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汗水顺着他紧绷的小脸滑落,滴在粗糙的书页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他浑然不觉。

当心中默数的数字终于跳到八百九十、八百九十一…他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苏禾的身影,声音因为极度的专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娘!肺俞!快到了!”

苏禾手中正捻碎一小块干姜,闻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几步走到炕边。在陆建国数到“八百九十九”的瞬间,她枯瘦的手指稳如磐石,闪电般捻住刘寡妇后背肺俞穴那根银针的尾部,手腕微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将长针拔出!

银针离体的瞬间,刘寡妇的身体似乎又放松了一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舒畅了些的呻吟。

“内关!半刻!”陆建国毫不停歇,手指立刻移到书页上代表“内关”针旁边的“叉7.5”符号上!眼神更加锐利!四百五十下!

苏禾没有看他,拔针的手指已经移向了刘寡妇手腕内侧的内关穴。同样精准、利落。

陆建国再次闭上眼睛,沉入自己的“人体时钟”。这一次,他数得更快,更稳。心跳的节奏仿佛与时间的脉搏同频共振。

当数到四百四十九时,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稳:“娘!内关!到!”

苏禾的手指如同早已等候在那里,在陆建国话音落下的同时,内关穴的银针已被轻巧拔出。

整个拔针过程,精准得如同机械!分秒不差!

拔完针,苏禾将几根用过的银针放入一个装了高度白酒(伪装)的破碗里浸泡。然后,她端起炕头那个破陶罐,里面已经煮上了她刚配好的草药:干姜、陈皮、甘草,还有一点点珍贵的、磨成粉的蒲公英根(消炎)。苦涩的药味混合着水汽弥漫开来。

“扶她起来。”苏禾对陆建国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建国立刻爬上炕,小心翼翼地避开刘婶身上湿透冰冷的棉袄,用尽力气将她扶坐起来,靠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刘寡妇意识依旧模糊,身体软绵绵的,呼吸虽然通畅了许多,但依旧急促虚弱,额头滚烫。

苏禾舀起一勺滚烫的药汁,吹了吹,递到刘寡妇干裂乌黑的唇边。刘寡妇无意识地抗拒着,药汁顺着嘴角流下。

“刘婶!喝药!”陆建国在她耳边大声喊,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像苏禾命令他一样,“喝了才能好!”

也许是这命令的语气起了作用,也许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刘寡妇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缝。苏禾立刻将药勺抵住她的嘴唇,手腕稳定地微微倾斜,滚烫苦涩的药汁缓缓流了进去。

“咳咳…”刘寡妇被呛得又咳了几声,但更多的药汁被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一勺,又一勺。苦涩的药味在冰冷的棚屋里弥漫。陆建国稳稳地支撑着刘婶沉重的身体,小脸上满是汗水,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看着娘一勺一勺地喂药,动作稳定,没有丝毫急躁,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操作的最后环节。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光芒稳定了许多:【强刺激后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肺部感染及心衰仍在…但祛痰成功+物理刺激+草药干预…暂时脱离即死危险…能量场停止恶化…微弱回升…宿主…这操作…虽然惊险…但有效…小柒数据库更新…“极端物理刺激排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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