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烧与陷阱(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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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的口粮…

削碎了…泡软了…喂给了他…

棚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柴刀刮过硬物的、单调而持久的“嚓嚓”声。这声音,在此刻,却仿佛拥有了某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伴随着额头上那持续不断的冰冷,将陆建国再次拉入了深沉的睡眠。这一次,没有噩梦,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的疲惫。

当他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惊醒的。

棚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虽然依旧灰蒙蒙的,但光线比之前亮了许多。额头上那块湿布已经被拿开,身上那件旧棉袄似乎也被掖得更紧了些。虽然依旧虚弱无力,骨头缝里还残留着酸痛,但那种几乎要将人烧成灰烬的滚烫感,已经消退了大半。脑子虽然还有些昏沉,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混沌。

他挣扎着坐起身,裹紧棉袄,竖起耳朵。

争吵声来自棚外不远的地方,是王翠花那尖利刻薄、如同破锣般的嗓音:

“…苏招娣!你给老娘出来!别躲在里面装死!昨天分肉,你多拿一斤!队里还给你记功劳!怎么?那点肉就让你抖起来了?藏着掖着好东西不交公?!”

“就是!大伙儿都饿着肚子勒紧裤腰带呢!凭什么你们娘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另一个婆娘的声音附和着,带着明显的嫉妒和怂恿。

“我亲眼看见的!她家建国昨天鬼鬼祟祟从后山回来,怀里鼓鼓囊囊的!肯定藏着好东西!” 这是赵金宝那带着恶意和骄横的声音!

陆建国的心猛地一沉!狼崽子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昨天?昨天他高烧刚退,浑身无力,娘根本没让他出门!是赵金宝!他又在造谣生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冲出去,却被一阵眩晕和身体的无力感狠狠按了回去,只能焦急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棚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苏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她依旧裹着那件宽大的破棉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大病未愈、虚弱不堪的模样。她微微佝偻着腰,一只手扶着门框,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

她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棚外聚集的几个人:叉着腰、唾沫横飞的王翠花;几个被煽动来看热闹、眼神闪烁的婆娘;还有躲在王翠花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一脸得意等着看好戏的赵金宝。

“王翠花,”苏禾的声音低哑飘忽,带着气力不继的虚弱,“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王翠花三角眼一吊,声音拔得更高,手指几乎戳到苏禾脸上,“别装蒜!把你藏着的好东西交出来!队里分肉,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家建国病恹恹的,哪来的力气去后山?肯定是你这个当娘的,仗着有祖宗保佑,偷偷弄了东西藏起来!想搞资本主义尾巴那一套?门都没有!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去报告老支书!批斗你!”

“对!交出来!”

“藏着好东西自己吃独食!良心被狗吃了!”

婆娘们跟着起哄,贪婪的目光在苏禾身上和棚子里逡巡。

苏禾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单薄的肩膀在破棉袄下无助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她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毕露,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脸色更白了,声音也更加虚弱飘忽:

“后山…好东西?”她脸上露出巨大的茫然和一丝被冤枉的悲愤,“我…我病得下不了炕…建国…咳咳…建国昨天烧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是我喂的…他…他什么时候去过后山?王翠花!你…你血口喷人!是不是又想害我们孤儿寡母?!”

她悲愤地指向王翠花,身体摇摇欲坠:“你…你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上次还想把建国卖了换粮!这次又诬陷我们藏东西!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看看这个黑心烂肺的毒妇!她是要把我们娘俩往死里逼啊!”

这情真意切的控诉和那副随时会晕倒的虚弱模样,让几个被煽动来的婆娘脸上露出了迟疑。是啊…苏招娣这病歪歪的样子,陆建国昨天好像确实没见出门…难道真是王翠花胡说八道?

赵金宝一看势头不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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