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批斗与银针(4 / 7)
刺入刘寡妇胸前两侧的肺俞穴!针尾微微颤动!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老郎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扎针?!还扎得这么深?!他行医几十年,扎针都是小心翼翼,浅尝辄止!这苏招娣…她是疯了吗?!
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苏禾刺完三针后,并未停手!她竟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极其快速地捻动起那三根银针的针尾!动作幅度之大,频率之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韵律!银针在她指尖发出极其细微却刺耳的嗡鸣!
“嗡…嗡…”
伴随着银针的嗡鸣和高频捻动,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疯狂搅动!
“住手!快住手!你要害死她啊!”老郎中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嘶喊着就要上前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咳咳咳!!!”
一大口粘稠、黄绿相间的浓痰,混合着血丝,猛地从刘寡妇口中喷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随着浓痰的喷出,刘寡妇那如同拉风箱般艰难窒息的呼吸声,陡然一松!胸口剧烈的起伏明显平缓了下来!灰败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那股子濒死的青紫气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她紧闭的眼睛痛苦地皱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呻吟:“呃…”
屋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炕上喷出浓痰后呼吸明显顺畅起来的刘寡妇,再看看炕边那个缓缓收回银针、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的苏招娣。
老郎中伸出去阻止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惊恐和愤怒凝固成了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活了?就这么…扎几针…活过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张巧儿看着刘婶不再那么痛苦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是喜极而泣:“活了!刘婶活了!招娣!你…你是活菩萨啊!”
苏禾没理会张巧儿的哭喊,也没看老郎中那见了鬼的表情。她将银针收回银盒,揣入怀中。然后,她走到墙角那张破旧的木桌前,拿起桌上秃了毛的毛笔和一张裁好的黄草纸(可能是刘寡妇糊窗户剩下的),蘸了点水缸里浑浊的水当墨,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下了几行字。
她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属于一个“病秧子”的锋芒。写的是几味草药的名字、分量和煎服方法。
写罢,她将草纸递给还在发懵的老郎中,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按方抓药。”
“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她肺部有热毒,需清肺化痰。这方子里的鱼腥草、黄芩、桔梗、甘草…村里后山都能找到。”她精准地报出几味草药的名字和特征。
老郎中下意识地接过那张带着水渍、字迹却力透纸背的药方,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药方上那几味平平无奇、却又配伍精当的草药名,再看看炕上呼吸已经平稳许多的刘寡妇,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一丝前所未有的敬畏。
这苏招娣…她…她到底什么来路?!这针法!这方子!绝不是普通乡下妇人能懂的!难道…难道真是…祖宗显灵赐下的本事?!
苏禾没再多留,转身就往外走。张巧儿和几个婆娘感激涕零地想要挽留道谢,被她一个眼神制止。深潭般的目光扫过角落里一直沉默站着的陆建国。
陆建国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他看着刘婶从濒死到缓过气来,看着苏禾用几根冰冷的银针和一张潦草的纸,就完成了连老郎中都束手无策的“神迹”。他看着她面对质疑时的平静,看着老郎中接过药方时那如同捧着圣旨般的敬畏…
娘…
她真的是…娘吗?
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近乎眩晕的敬畏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跟上苏禾的脚步,像只亦步亦趋的小兽。
离开刘寡妇家那压抑的屋子,寒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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