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灾星与克妇(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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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哥!不能啊!建国要是真…真没了…这大过年的…村里人…村里人会怎么说啊!”

她的哭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带着一种农村妇女特有的撒泼和绝望:“老支书前两天还问起呢!说再怎么说…也是…也是咱老陆家的种啊!这要是在年根底下…在你手里…没了…传出去…传出去…咱家这‘克亲’的名声可就坐实了哇!以后…以后谁还敢跟咱家来往?谁还敢沾咱家的边儿啊大柱哥!”

苏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嘶哑,却字字句句精准地戳在了陆大柱最在意的地方——名声,尤其是这顶在特殊年代能压死人的“克亲”帽子!

陆大柱脸上的狰狞瞬间僵住,醉意都被这尖锐的哭嚎和话语里的威胁惊散了几分。他眼神闪烁,看着猪圈里那“一动不动”的小黑影,又看看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把“克亲”帽子往他头上扣的苏招娣,一股邪火夹杂着说不清的忌惮猛地窜了上来。

“妈的!闭嘴!哭丧呢你!”他烦躁地低吼一声,抬脚又想踹苏禾,但看到她那张涕泪横流、满是恐惧却死死揪住“名声”不放的脸,又有些投鼠忌器。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晦气!真他妈晦气!”他骂骂咧咧,最终也没再往里踹,只是对着猪圈的方向恶狠狠地吼了一句,“小畜生!算你命大!给老子挺着!明天再收拾你!”说完,裹紧那件破棉袄,带着一身酒臭和怒气,摇摇晃晃地朝着前面亮着昏暗灯光的正屋走去,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正屋关门的声音里。

猪圈门口,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苏禾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依旧坐在地上,捂着胳膊,单薄的身体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弱小、无助、可怜到了极点。

【宿…宿主…您…您没事吧?】小柒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刚才那一幕太刺激了,它的数据库差点过载。宿主这演技…这临场反应…这精准戳人肺管子的本事…《育儿手册》里没教这个啊!

苏禾没有理会小柒。

她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那双刚才还盛满恐惧泪水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平静和一丝极淡的嘲弄。

她的目光,透过发丝的缝隙,投向猪圈里面那个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小小身影。

陆建国。

他嘴里含着那颗奶糖,浓郁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带来一种陌生的、近乎眩晕的暖流,冲击着他冻僵麻木的感官。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陆大柱的暴怒咒骂,苏招娣凄厉的哭嚎,那番关于“克亲”和“名声”的尖锐话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僵硬地蜷缩着。那双狼崽子的眼睛,此刻不再是纯粹的凶狠戒备,里面翻涌着更复杂的东西:刻骨的恨意(对陆大柱),冰冷的漠然(对生死),还有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对那个挡在身前挨了一脚、哭得凄惨又说出那番话的陌生女人的…茫然探询。

她…为什么?

那颗糖…是她放的?

她挡那一脚…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只是懦弱怕事?

陆建国混乱的脑子里,第一次塞进了除了饥饿和疼痛之外的东西。那颗融化了大半、粘稠甜腻的奶糖糊在牙齿上,也似乎…糊住了他一部分冰冷的防备。

苏禾慢慢地、艰难地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笨拙迟缓,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拍了拍沾满泥土和冰碴的破棉裤,依旧低着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懦弱样子。她没有再看猪圈里的陆建国一眼,仿佛刚才的阻拦和哭诉只是出于恐惧。

她转过身,拖着“受伤”的胳膊,一步一挨地,朝着自己那间冰冷破败的小土坯房走去。背影单薄,在呼啸的北风中,脆弱得像随时会被吹折的芦苇。

走到自己房门口,她似乎才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用带着浓重哭腔、细弱蚊蚋的声音,朝着猪圈的方向,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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