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呵,来日方长(2 / 3)
> 沈烽还僵硬地端着那盘被批得一文不值的西红柿炒鸡蛋,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油渍和汗水的痕迹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狼狈。他死死盯着楼梯口,仿佛想穿透那扇门,眼神里翻涌着被否定的挫败、深重的懊悔,还有一丝……被那鲜活却刻薄的江妍刺痛的茫然。
林杰则缓缓站直了身体,他面前的姜茶已经不再冒热气。他摘下眼镜,用指尖捏了捏鼻梁,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极力压制的烦躁。镜片后的眼睛再抬起时,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计算,但那冰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江妍那句“实验室合成的饲料”给狠狠戳中了。他沉默地拿起自己那片被评价为“饲料”的牛油果吐司,没有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空气里只剩下食物残存的气味,以及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比之前任何一次争吵都更沉重压抑的僵持。那句“太难吃”的评语,像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们隔绝在江妍重新建立的世界之外。她关上的那扇门,不只是卧室的门,更是通往她内心世界的门,而钥匙,显然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
沈烽突然动了,他像是泄愤一般,拿起筷子,狠狠地从自己那盘“糟蹋食材”的菜里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仿佛要咽下所有的不甘和苦涩。咸,糊,还有微小的蛋壳碎屑硌着牙……原来,真的这么难吃。
林杰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眼神冰冷,最终只是将那片吐司放回托盘,转身走向厨房,拿起抹布,开始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擦拭着光洁如新、实则空无一物的岛台。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楼上,主卧室内。
江妍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缓缓滑坐在地毯上。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姜茶的温热,口腔里混合着失败番茄炒蛋的咸涩和姜茶的辛辣甜香。
她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膝盖。
黑暗中,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难过。
而是因为……舌尖残留的那复杂又糟糕的味道,和脚底拖鞋传来的、真实的暖意,都在无比清晰地告诉她:她真的,活过来了。
即使是以这样刻薄、带刺的方式。
她需要睡眠,需要独处,需要消化这三年在潜意识里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需要重新拼凑起那个被撕碎又强行缝合的自己。
至于楼下那两个男人和他们糟糕透顶的厨艺……以及他们之间那笔烂账?
呵,来日方长。
她蜷缩着,像一只重新找回巢穴却伤痕累累的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自己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心跳。
咚。咚。咚。
每一下,都真实得让她想哭,又想笑。
窗外,夜色正浓。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城市遥远的、冰冷的光。
清晨稀薄的微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给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铺上一层惨淡的灰白。
林杰几乎是瞬间就醒了,生物钟精准得如同仪器。他掀开被子,没有片刻迟疑,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江妍的房间。
宿醉般的头痛提醒着他昨天那场风暴并非梦境,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万一呢?万一那声轻笑、那刻薄的嘲讽、那鲜活的眼神,都只是极度渴望下的幻影?万一推开门,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脚步极轻,却在靠近门口时猛地顿住。
沈烽已经在那里了。
他就那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昂贵但同样冰冷的地毯上,头深深埋在屈起的膝盖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皱巴巴的,沾着油渍和汗渍。当林杰的脚步声惊醒他时,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总是带着桀骜和戾气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恐惧。眼底的乌青深得像被人揍了两拳,眼球布满血丝,嘴唇干裂。他一夜没睡,或者说,根本不敢睡。他怕闭上眼睛再睁开,这短暂得如同偷来的“真实”就会烟消云散。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昏暗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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