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堂阴影(1 / 4)
黑鲨岛的黄昏,从来与诗意无关。夕阳像一块即将燃尽的炭,勉强将黏稠的橘红色泼洒在污浊的海面和嶙峋的悬崖上,却无法驱散弥漫在营地空气中的腐败气息。
这里是被文明遗忘的角落,一个由腐朽木屋、破烂帆布帐篷和天然洞穴胡乱拼凑而成的巢穴,死死楔在易守难攻的岬角背后。
咸腥的海风在这里变得滞重,裹挟着劣质朗姆酒的酸腐、汗臭、伤口溃烂的恶臭、以及炭火炙烤半生不熟、来源不明的肉类的焦糊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黑鲨岛的味道。
发电机的轰鸣是永不停歇的背景音,如同一个垂死巨人的喘息。
在这喘息之上,叠加着醉汉的咆哮、牌局上的咒骂与狂笑、粗野的歌声,以及……从不同角落传来的、被刻意压过这些噪音的女人压抑的哭泣与哀鸣。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只有最赤裸的弱肉强食。
营地中央,一堆由废旧油桶和浮木燃起的篝火正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被海风、酒精和暴力刻满痕迹的脸,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贪婪、麻木或残忍。几名刚完成一次“狩猎”归来的海盗,正围着他们的“战利品”——一个从途经商船上捞来的年轻女人——取乐。
女人身上的船员制服早已成了破布条,勉强遮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掐痕和鞭痕。她眼神空洞,像两口被掏空的枯井,仿佛灵魂已从这具饱受摧残的肉体中抽离。
领头的是个绰号“刀疤杰森”的汉子,半边脸上爬着一条蜈蚣似的狰狞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
他手里晃荡着一个从女人颈间强行扯下的银质项链坠子。坠子很小,里面嵌着一张模糊的婴儿笑脸照片,那笑容纯净得与眼前的场景格格不入。
“笑!妈的!臭娘们!给老子笑一个!像你在船上伺候那些有钱老爷时那样笑!”杰森满口黄牙,喷着浓烈的酒气,将坠子几乎戳到女人惨白的脸上。
见女人只是像风中残叶般瑟瑟发抖,泪水混合着污垢在脸上冲出两道泥沟,他暴怒起来,一把揪住她散乱油腻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另一只手粗暴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笑?嗯?皮痒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派人去那个小港口,把你那宝贝崽子找出来,当着你面,一刀一刀慢慢剁碎了喂鲨鱼?给老子摆个最骚的姿势!快!让兄弟们开开眼!”
周围的海盗们爆发出更加兴奋的怪叫、口哨和不堪入耳的哄笑,如同群狼嚎叫。
有人甚至兴奋地朝天空鸣枪。
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像一具被拆掉了所有骨头的玩偶,在极度的恐惧和屈辱下,被迫扭曲身体,摆出一个极其不堪的姿势。
火光在她彻底绝望的、失去焦距的瞳孔中跳动,却映不出丝毫生气,只有死寂。
在篝火光芒摇曳不到的阴影里,索仑背靠着一个堆满生锈弹药箱和破烂渔网的角落,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草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穿着和周围海盗差不多的粗布衣服,但眉眼间的轮廓却比那些亡命之徒要清秀些许,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完全磨灭的、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旧日痕迹。他看似放松地靠着,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却因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他混迹江湖多年,三教九流都见过,肮脏龌龊的事也没少经历,但像这样以纯粹践踏、凌辱他人尊严和希望为乐的、最原始的恶,依旧让他感到生理性的不适。这与他上岛的初衷,相去甚远。
他啐掉嘴里的草根,直起身,肌肉微微绷紧,一股热血往头上涌,准备上前制止。
一只冰凉却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无声无息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安德莉娅如同暗夜中诞生的魅影,悄无声息地贴近他身侧。
她穿着一身紧束的黑色皮革猎装,完美勾勒出火辣诱人的曲线,浓艳的妆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妖异而冷酷,仿佛一朵开在腐肉上的剧毒之花。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带万古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温度。
“怎么?我们索仑大爷的菩萨心肠又忍不住要普度众生了?”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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