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航（2 / 2）

望舒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守着他。”

科长知道他脾气，没有再劝，只是安排人送来了食物和水，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望舒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

他处理着自己并不严重的伤口，吃着简单的饭菜，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或者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沉睡的人。

根据地的领导和李政委都来看望过，对顾知行表达了高度的关切和敬意，也叮嘱医院用最好的条件进行治疗。

沈望舒则将顾知行被捕前成功传递出“一号作战”计划，并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日伪内部风云的壮举做了详细汇报，听得众人唏嘘不已，对这位从未谋面的“青鸟”同志，充满了敬佩。

第三天夜里，沈望舒实在熬不住，靠在长凳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他似乎感觉到一丝异样，猛地惊醒过来。他立刻看向病房内，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病床上，顾知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如古井、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迷茫和涣散，正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努力辨认着自己身处何方。

沈望舒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轻轻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期待而带着颤抖：

“顾……顾知行？你……你醒了？”

顾知行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聚焦在沈望舒脸上。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初醒的懵懂，一丝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努力辨认的困惑。

沈望舒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秒钟的沉寂后，顾知行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望……舒……？”

就这一声，让沈望舒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是我！是我！我们在苏北，在根据地！你安全了！”

顾知行看着他，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睛里，渐渐地，一点点地，重新汇聚起熟悉的光彩——那是理智、是冷静，是历经磨难后依旧不灭的坚韧。

他似乎是轻轻松了一口气，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刚刚聚集起的所有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他的眉头不再紧锁，呼吸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平稳绵长。

沈望舒知道，他只是太虚弱了，再次陷入了睡眠。但这一次，是真正安心的、修复性的睡眠。

他缓缓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顾知行重新睡去的平静面容，一直悬在喉咙口的那颗心，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实处。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再犹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顾知行那只没有受伤、放在被子外的右手。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疼，但他紧紧握着，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这交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窗外，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长夜终于过去。

迷失的孤舟，历尽千帆，穿越惊涛骇浪，终于……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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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剧情的小互动】

沈望舒（握着顾知行的手，激动过后开始犯愁）：“人是捞回来了，可这后续的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看着顾知行苍白的脸）算了，看在同志份上，我给你打个折，利息就按……一屉小笼包一天算吧。”

顾知行（在睡梦中无意识抿了抿嘴）：“……小笼包……蟹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