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棋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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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乐斯舞会的风波,如同投入黄浦江的一颗石子,涟漪散去后,水面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浑浊与平静。

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日本特使小野寺贞夫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上海,报纸上刊登着“中日亲善,共荣共存”

的和谐照片。

但在地下世界,暗流涌动得愈湍急。

军统上海站内部进行了一轮秘密审查,虽然未能揪出所谓的“内鬼”

,但紧张气氛已然弥漫。

沈望舒的“黑鸦”

小组被要求暂时蛰伏,避免不必要的行动,这让他有更多时间,将怀疑的焦点死死锁定在顾知行身上。

而对于顾知行而言,生活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在悬崖边缘优雅地滑行。

位于极司菲尔路(今万航渡路)的一栋西式公寓内,晨曦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顾知行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用着简单的早餐:一杯黑咖啡,两片涂了少许黄油的白吐司。

收音机里播放着“南京国民政府”

(汪伪政权)的新闻,女播音员甜腻的嗓音正鼓吹着“和平建国”

的论调。

他神情淡漠,仿佛听的不是政治宣传,而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只有在他偶尔抬眼望向窗外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才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凝重。

舞会那晚,他成功地利用一个精心设计的“意外”

(那名“碰撞”

宪兵小队长的侍者,是他早已布下、用以在关键时刻传递误导信息的一枚暗子),改变了小野寺的路线,间接阻止了一场可能引日军疯狂报复的刺杀,也保护了那条他经营许久的、通往日本海军武官府的情报线。

同时,他也在阳台出了警示信号,并用那个后巷的粉笔箭头,为那个他判断很可能是“黑鸦”

的军统行动人员,留下了一条生路。

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但他深知,每一次干预,都在增加暴露的风险。

那个军统行动队长,沈望舒,看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审视和敌意。

这是一把逐渐逼近咽喉的利刃。

用完早餐,他拿起放在手边的《申报》,目光迅扫过几个特定的版面。

社会新闻版块一则关于“闸北工厂火灾”

的报道,里面嵌着组织传来的密信,确认了他上次传递的关于日军江南军力调整情报的真实性,并指示他近期重点关注日军物资仓储及运输情况。

他将报纸折叠好,放入公文包。

今天,他需要出席“维新政府”

经济委员会的一场例会,讨论“稳定金融市场,保障战略物资供应”

的议题。

这对他来说,是另一个战场。

会议在四川北路的原市政府大楼(后被维新政府占用)内举行。

会场气氛肃穆,或者说,是压抑。

长条会议桌的位坐着日方顾问,一名脸色阴沉的经济课长,两侧是维新政府的各级官员,个个面色恭谨,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顾知行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神情自若地听着同僚们枯燥的汇报和数据堆砌。

轮到他就近期上海证券、外汇市场波动言时,他条理清晰,引用了大量东京和欧美的最新经济理论,分析得头头是道,既指出了市场恐慌的根源,又提出了几条看似可行、实则意在拖延和制造管理混乱的“维稳”

建议。

“……故而,在下认为,强行管制汇率与物价,无异于扬汤止沸。

当务之急,是恢复市场信心。

可考虑由‘政府’牵头,设立平准基金,适度干预,同时放宽部分非战略物资的流通限制,示以怀柔……”

他的言赢得了几位华人官员不易察觉的赞同目光,连那位日方经济课长也微微颔,虽然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

会议在一种看似达成共识,实则各怀鬼胎的氛围中结束。

顾知行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在走廊上,被日本宪兵队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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