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这还得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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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猛地一愣,完全没想到赵天成会反问这样一个宏大而根本的问题。

文字的意义?

他自幼习字,诵读经典,文字于他如同空气和水一般自然,是传承知识、颁布律令、沟通思想的工具,是圣人创制以教化万民的伟绩。

他还从未如此直接而深入地思考过文字本身的意义。

他立刻收敛心神,肃然起敬,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如同最虔诚的学生面对老师,郑重答道:“学生愚钝,虽日日与文字为伴,然对其深意所知甚浅。仅知乃上古圣贤仓颉观察天地鸟兽之迹,呕心沥血所创,用以代替结绳记事之陋,使教化可行,政令可达,文明得以传承。请先生详加指点,学生洗耳恭听!”

“嘿,这就对了嘛!有点求知的样子。”赵天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超时代文字通史讲座”。

“首先,打破你对圣人造字的神秘崇拜。文字,不是某个天才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它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集体需求催生出来的产物,是经过漫长岁月,由无数人共同摸索、试用、简化、规范出来的!它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而不是一个静态的、一成不变的圣物。”

开场第一句,就石破天惊,直接冲击了扶苏乃至这个时代对文字起源的固有认知。

“咱们从头捋一捋。”赵天成仿佛在脑海中调取着一部浩瀚的史诗。

“最早最早,人类还没文字那会儿,怎么记事?靠脑子记,靠嘴说。但人脑容量有限,说过的话会忘,传着传着就走样了。于是有了最原始的辅助记忆方法——结绳记事。大事系个大疙瘩,小事系个小疙瘩,这事儿咱中原有,周边好多部落也这么干。还有刻木为契,在木头上刻道道,也是一种契约凭证。”

扶苏下意识地点头,这些古老的方法史书确有记载。

“但这玩意儿太简陋,记个数量还行,稍微复杂点的意思就抓瞎了。”

赵天成继续道,“于是,更高级的需求来了——图画记事。人们开始把看到的、想到的东西画下来。比如画个太阳表示‘日’,画个月亮表示‘月’,画条鱼表示‘鱼’,画个人张着嘴表示‘口’。这种用图画直接表示具体事物的方法,就是后来象形文字的老祖宗!”

“在咱们这片土地上,远古的先民们就在陶器、岩石上刻画各种符号。比如距今几千年前的贾湖那里发现的龟甲上就有刻画符号;半坡、姜寨的陶器上,也有不少刻画符号。这些符号,虽然还不能算是成熟的文字,但已经是文字萌芽的前奏了,可以视为原始文字符号阶段。”

赵天成信手拈来的考古遗址名称让扶苏目瞪口呆,这些名字他闻所未闻,却从赵天成口中自然流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真正意义上的文字系统,其成熟需要另一个关键催化剂——国家机器的出现。”

赵天成的语气变得深邃。

“当社会结构变得复杂,需要管理大量人口、征收赋税、记录历史、颁布法律、进行跨地域的统治时,简单随意的图画和符号就不够用了。需要一套能够相对精确表意、并且能在较大范围内通用的符号系统。于是,文字开始走向系统和规范化。”

“在咱们中原,这个过程最早、最成熟的代表,就是——甲骨文!”

赵天成重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商朝人,特别迷信,事事都要占卜问鬼神。占卜用的主要是龟甲和牛肩胛骨。他们把占卜的事情、占卜的结果,甚至事后应验与否,都用刀子刻在这些甲骨上。这就是甲骨文,也叫卜辞。这些文字,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文字系统了,基本具备了后世所谓的‘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造字法,尤其是形声字已经大量出现,这说明文字已经从单纯描摹事物的‘象形’阶段,进化到了能更高效记录语言的‘表意’甚至‘表音’阶段了!”

扶苏听得屏息凝神。

商朝甲骨文,他只在极少数古老典籍中见过零星记载和摹本,深知其古老和珍贵,却不想赵天成对其特点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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