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22（2 / 2）

是那双低垂的眼睛里，所有的愤怒、委屈、恐惧，在那一瞬间被剧烈的疼痛点燃，

烧成了某种近乎疯狂的东西。

时机……这就是时机吗？

混乱中，她护在胸前的手被老妇人狠狠打了一下。

剧痛让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攥衣襟的手。

那颗圆润、冰冷、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转着奇异微光的珠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她松垮的衣襟里滚落出来，

“啪嗒”一声，掉在满是灰尘和柴草的地面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萍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

江萍母亲的咒骂戛然而止，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颗珠子。

那奇异的光泽，那不属于凡俗的气息，

瞬间点燃了她眼底比江萍更甚的、赤裸裸的贪婪光芒。

“这……这是什么？！”

江萍母亲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占有的欲望，她弯下腰，枯爪般的手就朝地上的珠子抓去，

“好啊！你个贱蹄子！竟敢藏私！这是从哪儿偷来的宝贝？！”

“不！别碰它！”

江萍的尖叫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那不是女儿对母亲的劝阻，而像是濒死野兽看到陷阱被触发的、穿透灵魂的哀嚎。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并非仅仅因为珠子被发现的后果，

更因为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冰冷预感。

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尖叫的同时，她已经像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目标直指地上那颗幽光流转、此刻却在母亲眼中映照出贪婪火光的珠子。

她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痉挛，只想在母亲那枯瘦如鹰爪的手落下之前，

抢先一步将它攥回手里，藏回那个黑暗的角落——或者，更直接的，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母亲推开！

太晚了。

母亲的狂喜混合着刻毒的咒骂，让她爆发出超出年龄的迅猛。

“贱蹄子！你还敢抢？！”

那枯爪般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抢先一步，狠狠地、牢牢地抓住了那颗珠子！

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没能浇熄她眼中熊熊燃烧的贪欲之火。

“我的！这是我的宝贝！”

母亲嘶吼着，将珠子死死攥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甚至得意地、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睥睨，瞥了一眼扑到近前、因绝望而面目扭曲的女儿。

江萍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珠子被夺走了！

那唯一的、承载着她所有隐秘希望的珠子！

母亲眼中那赤裸裸的、吞噬一切的贪婪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的理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紧接着，一股源自梦境深处的、混杂着恐惧的暴戾洪流，猛地冲垮了堤坝！

“还给我！”

江萍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声，是野兽受伤后的咆哮。

她不再试图抢夺珠子，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向母亲！

“啊！”

母亲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撞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她那枯瘦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脚下是湿滑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