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风吹歪的是人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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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将至,新香涤旧尘,紫禁城里却悄然起了邪风。

这风不吹杨柳,专吹人心。

最先出事的,是吏部尚书。

这位向来以沉稳着称的老臣,竟在朝会上为了一桩小小的官员调任,与户部侍郎当庭对骂,气得满脸紫胀,捶胸顿足,仿佛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气一朝迸发。

紧接着,翰林院的一位编修在校对经史时,突然放声大哭,泪流不止,任谁劝慰都停不下来,嘴里只反复念叨着“时不我与,时不我与”。

不过三五日,类似的怪事接二连三。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官员,在议政时或暴怒拍案,或悲泣失态,事后却又一脸茫然,皆称“不知为何,一时心神迷乱”。

流言如鬼火,在宫墙内外幽幽燃起。

有人说,是先前焚毁“摄心香饼”,惊扰了宫中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人说,是新立的“正衣香制”太过霸道,冲撞了龙脉气运。

一时间,刚刚因“帝衣显迹”而建立起绝对权威的香衡司与百草苑,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百草苑内,沈流苏听着冯承恩的回报,神色平静地碾磨着手里的药材。

“香主,此事蹊跷。出事的官员,事前都无征兆,事后又都恢复如常,仿佛只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攫住了心神。”冯承恩眉头紧锁,“卑职已派人查过他们的饮食,并无异常。”

沈流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眸光清冽:“饮食无虞,便查吐纳。”

“吐纳?”冯承恩一愣。

“人活一口气。查宫城的风。”

这道命令听着匪夷所思,冯承恩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如今对沈流苏的判断,已近乎盲从。

凭借工部营造司的职权之便,他带人以“检修春季防火通道”为名,将整个宫城的通风系统查了个底朝天。

三日后,冯承恩带着一脸惊骇之色,密见了沈流苏。

“香主,您料事如神!”他呈上一份绘制得极为精密的宫城风道图,“各殿香炉的排烟道,在汇入主烟囱之前,有好几处交汇点。我们发现,这些交汇点的内壁上,被人暗中加装了极薄的铜瓣调节阀!”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节点,声音都在发颤:“这种阀门平时紧贴内壁,几乎无法察明。但只要用特制的工具拨动,便能改变烟气走向,让本该排出去的香气,沿着其他管道,回流、聚集到特定宫殿!”

这已足够骇人,但更惊人的发现还在后面。

“此外,我们在东宫太子书房的外檐角下,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铜铃。”冯承恩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厚布包裹的物事,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铜铃看似寻常装饰,但我们撬开后发现,其内部竟被填满了这种暗灰色的‘惑心砂’!”

那砂砾细如尘埃,在烛火下泛着一种死寂的光。

“此物遇风则鸣,鸣声极微,若不凝神细听,只会当做寻常风铃。但我们的人只是在旁边待了一刻钟,便觉得心浮气躁,极易动怒。”

沈流苏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一撮砂砾,凑到鼻端,闭目细嗅。

片刻,她睁开眼,一抹冰冷的笑意在她唇边绽开。

“惑心砂,以七情花粉、赤练蛇胆、北疆磁石共炼而成,本身无毒,却能与人的情绪产生共振,无限放大其负面念头。一丝怨怼,能化作滔天恨意;一缕忧愁,可变为万念俱灰。”

她将那砂砾弹入香炉,看着它化作一缕微不可查的青烟。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鬼神作祟。”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被宫墙割裂的天空,一字一顿道:“这是一场用风做的局。”

她立刻下令,重返存放所有宫中档案的“香迹阁”,调取了近三个月所有异常事件发生时的气象记录、各殿用香档案,以及宫人的值守名录。

整整两日,她将自己关在密室中。

百草苑的侍女们只看到,她们的香主在巨大的案几上铺开了数张丈许长的宣纸,用不同颜色的朱砂笔,在上面画满了密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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