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祖宗的灰(1 / 3)
金箔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淬了冰的钢针,狠狠刺入沈流苏的识海。
那足以颠覆皇权的惊天秘闻,带来的不是复仇在即的狂喜,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对的冰冷。
她终于明白,为何十年前沈家必须死得那么干净,为何所有知情人,甚至包括奉命行事的刽子手,都在事后被秘密处决。
因为沈家知道的,从来不只是后宫争宠的阴私,而是当今圣上,这位她名义上的盟友,在通往至尊宝座的路上,所沾染的、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萧玦,是踩着她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人的冤魂,才坐稳了这龙椅!
一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恨意陡然升起,又被她以非人的意志力生生压下。
此刻,她不能乱。
她若乱了,沈家就真的万劫不复。
她深吸一口混杂着“归魂引”香气的寒气,那清冷的气息仿佛一盆冰水浇下,让她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她没有立刻去找萧玦对质,那无异于自取灭亡。
她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一把能让皇帝都不敢轻易格挡的刀。
“阿念。”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主子。”阿念立刻上前,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取‘夜露兰’的汁液,研‘香影墨’。”沈流苏的指令清晰而冷静,“备最好的桑皮纸,我要誊录。”
香影墨,是百草苑独有的秘法。
此墨由只在午夜凝露的夜露兰花汁调制,遇光则淡,遇热则显。
最奇特的是,它有一种勘验真伪的特性——若描摹于真迹之上,墨色会与原迹的微雕刻痕产生奇异的共鸣,字迹瞬间加深,宛如新生;若是伪造,则会泛出淡淡的青痕,无所遁形。
密室中,烛火摇曳。
沈流苏屏住呼吸,以一支细如毫毛的特制鼠须笔,蘸着幽兰色的香影墨,在那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逐字誊录。
笔尖落下,桑皮纸上的字迹立刻由淡转浓,墨色沉凝,仿佛要从纸上凸显出来。
真迹无疑!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取出怀中珍藏了十年的半枚“沈氏调香印”。
那是一枚由暖玉雕成的私印,在抄家的大火中被烧裂,只剩下半边。
她将印章的断裂面对准金箔边缘一处同样残缺的纹路,轻轻合上。
严丝合缝!
那断裂的纹理,如两片分离已久的叶脉,在此刻完美重合,仿佛从未分开。
这是父亲沈修远留给她最后的、无可辩驳的身份证明。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誊抄下来的、最致命的文字——“……为换冯氏兵权助其登位,圣上默许其以‘醉颜红’易储,事后……”
后面的字,被一道深刻的划痕戛然而止。
父亲是在何等仓促与绝望之下,刻下这最后的真相?
他是否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女儿会亲手揭开这血淋淋的现实?
沈流苏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的悲恸与恨意已尽数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没有将这份足以让皇帝将她碎尸万段的誊本呈上,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与金箔原件分开收藏。
随后,她唤来阿念,下达了一道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命令。
“以香政司的名义,向礼部提交一份《历代皇室祭香谱》的修订草案。就说,为迎接冬至大呈,需复原古法,以示虔诚。”她递给阿念一份早已拟好的名录,“把这个加进去。”
阿念接过一看,名录上赫然列着一款早已失传的祭天之香——“清心引”。
“主子,这‘清心引’……”阿念心头一跳。
香政司的秘录中记载,此香乃先帝驾崩前最后一日,在寝宫中所焚之香。
而它的配方里,正含有一味“醉颜红”的微量衍生物“绛珠露”。
沈流苏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冯德全要弹劾我‘僭越祖制’,我便将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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