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灯油快没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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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静。

唯有窗外雨声淅沥,像是为十年前那场滔天冤案无声地哭泣。

沈流苏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刺痛将她从翻涌的情绪中唤醒。

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被仇恨吞噬理智。

那张薄薄的桑皮纸,字迹稚嫩,笔画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与刻意。

她立刻从床下暗格中取出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旧书,书页泛黄,封面上是四个古朴的篆字——《香语初解》。

这是沈家孩童的启蒙课本,教的不是“人之初”,而是“香之初”。

每一味香料,都对应着一种独特的笔画练习方式。

沈流苏凑在灯下,将那张纸条与书中范本一一比对。

写“姑姑”二字时,“女”字旁的提钩短而有力,是练习“白芷”香粉时的笔法;“灯油”的“油”字,三点水连贯而圆润,带着“茉莉”香膏的韵味。

但整体的字形结构,却比书中范本要瘦长,用词也更显早慧。

这不是她那五岁的小侄子能写出的字。

她的心一沉,随即又燃起一丝希望。

她快速翻到书的后半部分,那里记录着旁支子弟的习字特点。

很快,她找到了吻合的范本——沈家二房,嫂子的娘家侄子,沈清。

那年沈家出事时,沈清已经七岁,是个极为聪敏的孩子,被誉为沈家下一代中最有天赋的调香师苗子。

是他!

他还活着,并且在教导着自己的小表弟,也就是她真正的亲侄子。

纸条上的字,是两个孩子合作的成果。

大的教,小的写,用沈家最原始的方式,向她传递着求救的信号。

“灯油快没了”,意味着黑暗与寒冷。

“哥哥咳得厉害”,意味着疾病与虚弱。

他们急需光明与药物。

沈流苏眼中厉色一闪,计上心来。

她当即提笔,写了一份申请,以“百草苑新得数株极品耐阴药草,需彻夜观察生长习性”为由,向内务府申领三盏长效防风油灯及足量灯油。

理由冠冕堂皇,无人会怀疑一个痴迷花草的“废柴才女”。

灯领回来后,她屏退左右,将自己关在房内。

她没有直接动灯油,而是小心翼翼地抽出崭新的灯芯棉绳,将其浸入一碗看似清水的药液中。

那药液无色无味,却是她用七种草药萃取出的缓释安神香精。

此香的奥秘在于,它只对长期吸入雪魄兰香气的人有强烈的镇咳安神之效,对普通人而言,与清水无异。

这是只属于沈家的“钥匙”,只有他们才能打开这把锁。

与此同时,暴雨洗刷过的皇宫西郊,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口废弃的渗井。

冯承恩,一身短打劲装,嘴里咬着一盏微光风灯,周身泥水,眼神却亮如寒星。

他没有理会井底的污秽,而是直奔那条通风管道。

白天,他借着奉旨修缮宫城排水图的名义,调来了西郊地下暗渠三十年的所有旧档。

在无数张泛黄破损的图纸最边缘的角落,他发现了一处用朱砂标记、却未在总图上标注的横向支管。

旁边只有一行极小的蝇头小楷:“禁入——沈氏工程监”。

沈家!

不仅是调香世家,曾经也执掌着大晏王朝最高等级的营造工艺!

此刻,他手持一根特制的长柄铜丝钩,小心地从通风管内壁深处,刮下一些附着的黑色灰烬。

那灰烬极细,混杂着尘土和湿气。

他将其装入一个密封的琉璃瓶中,片刻不停,连夜返回了自己在宫外的秘密工坊。

工坊内,精密的蒸馏器具在炭火上发出轻微的嘶鸣。

冯承恩将灰烬样本提纯、分离,当最后一滴清液滴落在特制的银箔上,再以文火炙烤,一股极其淡薄、却悲怆苍凉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雪魄兰、紫金砂……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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