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规矩是烧出来的(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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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匣合上的清脆一响,宛如棋盘上落下的一枚决定生死的冷子。

不过三日,这枚冷子便在平静的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宫禁焚香限令》经内阁抄发六部,瞬间引爆了整个官场。

率先发难的,便是掌管礼仪法度的礼部尚书,一位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老臣。

他手持象牙笏板,在金銮殿上声泪俱下,痛陈此举乃“动摇国本,亵渎祖宗”。

“陛下!焚香以通神明,祭祀以安社稷,此乃大晏立国之基,祖宗传承之制!如今竟要被一小小宫女,以所谓草木之学妄加节制,是何道理?此例一开,祖宗之法将荡然无存,国将不国啊!”

他身后,立刻跪倒了一片附议的老臣,声浪震天,齐声请奏,要求立刻撤销香衡司,严惩“妖言惑众”的沈流苏。

龙椅之上,萧玦面沉如水,指节一下下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幽深,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看那些慷慨陈词的臣子,视线反而越过他们,仿佛能穿透殿宇,落在那远在百草苑的身影上。

他想看看,她这把出鞘的利刃,究竟要如何应对这第一波最凶猛的合围。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身处风暴中心的沈流苏,竟无半点回应。

她没有上奏辩解,没有托人游说,更没有向皇帝哭诉求情。

百草苑大门紧闭,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它无关。

就在朝臣们以为她已畏缩,准备乘胜追击之时,一份份来自香衡司的“礼物”,被专人送到了六部尚书及几位领头御史的案头。

那是一个个精致的黑漆木盒,打开来,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枚枚用油纸精心包裹的香饼。

香饼呈深灰色,质地粗糙,表面用小字烙印着奇怪的符号。

随盒附上的,还有一张薄薄的笺纸。

礼部尚书不屑地拿起那张纸,只见上面用清秀却锋利的小楷写着:

“示警香饼壹号。原料取自慈宁宫废弃香灰,经三月雨水冲刷,渗入地脉,致百草苑‘雪魄兰’根系腐烂。香饼内含煅烧朱砂、腐香藤等毒物残留,长期吸入,可致神思昏沉,血气淤结。数据详见饼身烙印。”

尚书手一抖,险些将纸片扔掉。

他拿起那枚香饼,凑近细看,才发现那所谓的“烙印”,竟是一行行细如蚊足的数字,精确地标注着各项毒物的含量与可能的病理反应。

这哪里是香饼?这分明是一封封无声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警告信!

送往各部的香饼,来源地各不相同,有的是某位贵妃宫中超量使用的催情香料残烬,有的是某位皇子书房中提神香的变质品,每一枚,都对应着一桩潜在的、足以撼动宫闱的隐秘。

朝堂上的喧嚣,戛然而止。

那些叫嚣着“祖宗之法”的臣子们,此刻看着案头的香饼,只觉得那不是香,而是一颗颗随时会引爆的霹雳雷火。

谁能保证,自家的后院没有埋着这样的“雷”?

风向,在悄无声息间,已然逆转。

与此同时,工部出身的冯承恩,在沈流苏的授意下,正率领一众匠人,对香狱那座尘封已久的典籍塔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改造。

他没有动上层存放卷宗的地方,而是将阴暗潮湿的底层彻底清空,用从西域进口的大块琉璃,隔出了一间间明亮通透的隔间。

这里,被命名为“稽验堂”。

改造完成的第二日,稽验堂正式对所有宫内司职人员开放。

冯承恩亲自坐镇,当众演示。

他取来一枚“示警香饼”,置于一套复杂的琉璃器皿中,点燃炭火,以蒸馏之法,将香饼中的各种成分逐一分离。

只见浑浊的烟气通过层层管道,在冷却的琉璃壁上凝结成不同颜色的液滴,最终汇入下方标记着不同名称的小盏中。

整个过程清晰可见,一目了然。

最后,冯承恩将分离出的那一小盏深褐色毒质高高举起,用白绢蘸取,悬于堂外。

白绢之上,毒液所过之处,竟慢慢腐蚀出一个个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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