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耿炳文的恐惧(2 / 3)
神绝望,‘可我那成了驸马的儿子呢?他年轻气盛,又深得太孙(建文帝)信任,在那等关键时刻,他会不会……会不会背着我,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死死缠住了耿炳文的心脏。父债子偿,子罪亦可能累及全家!天幕没有再为他辩解,而他与未来皇太孙一系紧密的联姻关系,仿佛已经为他未来的命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色的阴影。
他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光亮。
天幕的光芒,终于在透露了那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惊天秘闻后,如同燃尽的篝火般,缓缓黯淡、消散,重归于深邃的夜空。
然而,奉天殿前的死寂,却并未随着天幕的消失而打破。那“活埋”的指控,那围绕朱元璋之死的重重迷雾,那一个个被点名的、可能参与其中的臣子名字……所有这些信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精神冲击,让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时间,在这极致的寂静中仿佛凝固了。夜风吹拂着旌旗,发出单调的呜咽,更添几分凄凉。
御座之上,朱元璋保持着那个微微佝偻、手撑御案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看到了那遥远而可怕的洪武三十一年,看到了那口可能提前为他准备好的、冰冷的棺椁。马皇后紧紧握着他另一只冰凉的手,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悲戚,却不敢出声惊扰。
太子朱标被内侍扶着,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急促。燕王朱棣垂首而立,阴影掩盖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暴露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李善长瘫坐在地,尚未从打击中恢复。徐达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回朱元璋身上。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终于,朱元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了头。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却重新凝聚起一种混杂着极致疲惫、冰冷与某种决绝的光芒。
他先是侧过头,看向身旁一直守护着他的马皇后。四目相对,没有言语。马皇后从他眼中看到了那惊涛骇浪后的残骸,也看到了废墟之下重新燃起的、属于洪武大帝的意志。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继而扫向下方的群臣。他看到了李善长的失魂落魄,看到了徐达的凝重,看到了朱标的惊惶,也感受到了朱棣那压抑的激动。
他没有解释,没有咆哮,甚至没有去追问任何细节。
他只是抬起那只一直撑着御案的手,对着李善长和徐达的方向,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轻挥了挥。
那是一个清晰无误的指令:退下。
李善长和徐达瞬间领会。两人挣扎着起身(李善长还需旁人搀扶),深深地躬身行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便在一众内侍的引导下,默然无声地、步履沉重地退出了奉天殿广场。其他的勋贵文武,也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地依次退去。
偌大的奉天殿前,很快便只剩下帝后、太子、燕王以及侍卫内官。
朱元璋依旧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广场,望着那恢复宁静的夜空。马皇后之前的话语,此刻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如今是洪武十一年,离那洪武二十六年,尚有十五年光阴。纵使天幕所言皆为注定,难道我们就不活这十五年了么?该做的事要做,该尽的心要尽,若最终无力回天,那便好好度过这剩下的岁月……”
是啊,现在才是洪武十一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
天幕的预言,如同一场最残酷的噩梦,但也如同一份最珍贵的天启!它提前揭示了那条通往深渊的血色路径,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斩断这条路径!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首先,那个被预言将成为导火索的孙子——朱允炆!那个未来可能默许甚至参与谋害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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