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文化根脉的自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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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苏瑶把笔记本抱在怀里,脚步慢了些,忽然停下转头看我,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怅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风水就像院里的花,自己没当回事,反倒让墙外的人摘去养得好好的?”

我望着远处良渚古城遗址方向的天际线,晚风里带着稻田的清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钱塘店对着钱塘江S弯‘得水聚气’,良渚店贴着天目山余脉‘借势扎根’,连停车楼的弧线都在避‘尖角煞’——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理儿,他们用得比我们好多本土项目都透。”我指着路边一家刚换了招牌的本土商场,“你看那家,开业时门口摆了两对石狮子,说是‘镇宅’,结果里面动线绕得人头晕,连个像样的休息区都没有,不到一年就冷清了,这哪是懂风水?是把风水当成了装样子的摆设。”

苏瑶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周教授用红笔写的“天人合一”四字,纸页边缘都被磨出了毛边:“最让我难受的是‘墙内开花墙外香’。我们总把风水和‘封建迷信’绑在一起,一提就皱眉,可日本人把它当成环境哲学、商业智慧,研究地脉、琢磨人心,把‘藏风聚气’藏在停车动线里,把‘顺应自然’融在江景视野里——他们没喊口号,却把风水的魂用活了。”

我们沿着行道树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晚归的居民牵着狗经过,闲聊着“永旺的亲子区真方便”。苏瑶忽然停下,声音压低了些:“你说,这跟我们的指导思想有没有关系?这些年一提传统文化,总有人先扣‘迷信’的帽子,好像多元化的文化格局里,就容不下风水里的合理部分。”

我想起之前参加过的一个城市规划研讨会,有人提到“建筑要考虑采光通风”,立刻就有人反驳“别搞封建迷信那套”,最后好好的议题不了了之。“是思想太僵化了。”我叹了口气,“老祖宗讲风水,核心是‘人与自然和谐’——楼间距要够宽,是为了采光;门口要避开强风,是为了舒适;动线要顺畅,是为了方便。这些都是科学,是生活智慧,怎么就成了迷信?就像永旺,它没说自己‘看了风水’,可每一个细节都在践行风水的核心,这不比空喊‘破除迷信’实在?”

苏瑶把笔记本抱在胸口,眼神里带着困惑:“作为文化学人,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用得这么好,我们该惭愧的。不是惭愧别人学得多好,是惭愧我们自己没珍惜——明明是自家的宝贝,却因为怕被扣帽子,连碰都不敢碰,最后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它变成解决问题的工具,我们却还在争论‘它是不是迷信’。”

公交车来了,我们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窗外的夜景掠过,钱塘永旺的灯光依旧明亮,和周边的居民区融在一起,没有一点突兀。“其实领导层面更该反思。”苏瑶轻声说,“多元化的文化格局,不是只容得下‘正确’的东西,是要能区分精华和糟粕。该批判的是那些装神弄鬼、骗钱害人的迷信,该传承的是‘天人合一’的智慧,是尊重自然、贴合人心的理念。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谈何文化自信?”

公交车到站,我们下车时,刚好碰到一群刚从永旺出来的年轻人,手里提着购物袋,笑着讨论“下次还来吃那家日料”。苏瑶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说:“老百姓不管什么‘风水’‘迷信’,他们只知道哪家商场舒服、哪家方便。永旺能火,不是因为它是日资,是因为它把风水里的合理部分,变成了老百姓能感受到的便利——这才是我们该学的。”

夜色渐深,钱塘江的水声隐约传来。我忽然想起周教授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的话:“别让好东西被丢了,要让它活在生活里。”杭州这两家日资商场,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在文化传承上的怯懦和僵化——我们总在争论“它是不是迷信”,却忘了文化的生命力,从来都在“用”里,不在“辩”里。如果有一天,我们能放下偏见,把自家的宝贝用活,或许就不会再感叹“墙内开花墙外香”了。

从良渚永旺出来的第二天,晨光刚漫过西湖的柳梢,我和苏瑶就直奔杭州城市规划展览馆。展馆嵌在市民中心的玻璃建筑群里,刚进门,巨大的杭州全域沙盘就撞进眼帘——灯光勾勒出的西湖像块温润的碧玉,钱塘江如绿带绕城,良渚古城遗址的轮廓在西北方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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