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琥珀中的针(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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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留病房的夜,是一种被消毒水浸泡过的、死寂的白。墙壁、床单、灯光,一切都是惨白的,唯有心电监护仪上规律跳跃的绿色数字,证明着床上那个被铐在金属床栏上的男人还活着。黄大卫躺在病床上,眼皮沉重,却无法真正入睡。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处的境地。王平安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像幽灵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竖着出去”四个字,如同诅咒,反复回响。

寂静中,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女人的尖叫声、守卫的呵斥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猛地撞破了病房区的宁静。黄大卫惊得睁开眼,心脏骤然缩紧。

“砰——!”

病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撞开。余玲像一头失控的母兽,冲了进来。她二十七岁,身上还穿着被逮捕时的便装,头发凌乱,眼妆糊成一团,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双手——十指的指甲多有开裂翻起,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血迹斑斑,显然在之前的拘捕或审讯中经历了激烈的反抗。她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黄大卫,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背叛和绝望的火焰。

“黄大卫!你说过只爱我!!”她的声音嘶哑,几乎破了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黄大卫被她的样子吓住了,但恐惧随即转化为更强烈的自保欲。他猛地想坐起身,却被手铐限制,只能徒劳地挣动了一下,压低声音,又急又怒地低吼:“闭嘴!你他妈疯了?!你想一起死吗?!”

这句“一起死”,彻底点燃了余玲心中最后一点理智的引信。她看到黄大卫眼中毫不掩饰的厌弃和恐惧,那不仅仅是对眼前局面的恐惧,更是对她这个人的恐惧。她看到了他急于撇清关系,甚至不惜将她推入深渊的意图。连日来的惊恐、背叛的痛楚、对未来的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啊——!!”她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扫过床头的医疗器械盘。下一秒,她以惊人的速度抓起盘里一支备用的、未拆封的静脉注射针剂,粗暴地撕开包装,露出闪着寒光的针尖!

守卫此时才真正冲到她身后,试图制服她。但余玲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病床,在黄大卫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注视下,将那只尖锐的针头,狠狠地、决绝地刺入了黄大卫未被铐住的左臂!

“呃!”黄大卫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针管里的透明液体被瞬间推入。

守卫们终于合力将疯狂挣扎的余玲死死按倒在地,她的脸被压在地板冰冷的瓷砖上,口中依然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和诅咒。

而病床上的黄大卫,在最初的刺痛之后,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不自然的抽搐。他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心电监护仪上的绿色数字疯狂乱跳,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紊乱的、预示着死亡的直线。

法医中心的走廊,即使在凌晨,也依旧亮着惨白的光。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高彦博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支从黄大卫手臂上取下的、致命的针管。

王平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步伐很快,带着一股深夜被紧急召见的冷厉。他走到高彦博面前,没有寒暄,目光直接落在那支针管上。

高彦博将证物袋递过去,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项普通的化验结果:“针管内残留液体,高纯度河豚毒素。提取自河豚卵巢和肝脏,神经毒性极强,微量即可阻断神经肌肉传导。中毒者初期口唇麻木,继而呼吸困难,肌肉麻痹,最终因呼吸中枢和运动神经深度麻痹导致死亡。从注射到心脏停跳,根据剂量和个体差异,理论上,可能只需要五分钟。”

王平安接过证物袋,对着灯光看了看里面那支看似普通却蕴含剧毒的凶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计算的光芒。

“她不是想同归于尽,”王平安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她是想灭口。”

他转向高彦博,目光锐利,“黄大卫手里,一定有她害怕到不惜在警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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