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调兵,我调账,调到你家底朝天!(2 / 4)
还不是这样。
人心会变,银钱不会。谢昭往前跪了半步,若此人为忠臣,天下皆贼。他抬头时,眼中映着烛火,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这些账册,每一笔都有三地凭证、十人佐证。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拍案而起:传旨!
着即革去萧景珩北疆镇守使一职,派钦差持节收其兵权!他抓起朱笔要写诏书,又猛地顿住,谢卿,你...和那苏记的小娘子,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昭耳尖微烫,低头掩饰笑意:陛下若想看商业奇才和治国能臣如何联手,臣愿做个引路人。
千里外的北疆帅帐里,萧景珩灌下第三坛烈酒。
酒坛砸在地上的脆响里,他恍惚看见二十年前在雁门关的自己——那时他也是这样举着酒坛,和弟兄们说等打退了北戎,咱们都能吃上热乎饭。
将军,铁戈那伙人把军械库围了。亲兵缩着脖子递上密报,还有...京里的信鸽,说钦差明日启程。
萧景珩抓起酒坛又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的目光扫过帅案上的虎符——那枚青铜铸的虎形兵符,曾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现在虎符表面蒙着层薄灰,像他逐渐模糊的初心。
帐外突然起了风,把帅帐的门帘吹得猎猎作响。
萧玉端着醒酒汤的手顿在半空。
她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又看向案头的虎符,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花。
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萧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虎符。
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像根细针扎进心里。
她突然想起半月前苏州城的白幡商队,想起苏晚照站在商队最前面,眼尾弯成月牙说:萧姑娘,这白幡不是丧幡,是刀。
现在她终于懂了。那刀已经架在脖子上,而她...
萧景珩突然打了个酒嗝,歪倒在帅案上。
酒坛滚到萧玉脚边,发出一声轻响。
她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又望着虎符上斑驳的纹路,伸手的动作顿了顿,终究还是...
(帐外更夫的梆子声突然拔高:三更天——火起了——)更夫的梆子声撞破帐帘时,萧玉手里的醒酒汤正晃出半盏。
酒气混着焦糊味涌进鼻腔——她这才惊觉,方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原是西营草料堆腾起的火光。
将军?她轻轻推了推伏在帅案上的萧景珩。
男人的鼾声裹着酒气喷在她手背上,像团烧过的草灰。
虎符就压在他肘弯下,青铜纹路里凝着半块酒渍,像道凝固的血。
萧玉的指甲掐进掌心。
半月前苏晚照站在白幡商队前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那女子眼尾弯成月牙,却说出比刀锋还冷的话:萧姑娘可知,白幡为什么要染三遍生漆?
因为要承得住血。那时她只当是商战噱头,此刻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终于懂了:那些被染透的,从来不是布,是人心。
阿玉,去把虎符收进木匣。七年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那时萧景珩刚受封北疆镇守使,虎符在烛火下泛着暖光,他揉乱她的发顶,这是北疆儿郎的命,你替爹守着。
可现在,虎符上的暖光早被酒气腌得发臭。
萧玉咬着唇,指尖缓缓探向父亲肘弯。
酒坛在脚边滚了半圈,一声撞在帅案腿上。
萧景珩的喉间发出含混的哼声,她的手猛地缩回,后背抵在帐杆上,冷汗浸透了中衣。
草料场的火势更近了,火星子扑在帐布上,映得虎符上的纹路像活了过来。
萧玉突然想起铁戈的弟弟——那孩子发高热时,是苏记药铺的金疮药救了命。
她又想起上个月跟着萧景珩查账,看到三十车精铁换十车雪貂皮的批注时,老军需官红着眼说:那些精铁本该铸箭簇的,现在倒好,北戎的马队踩着咱们的铁,来踩咱们的地。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