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摩擦与调解(1 / 2)
腊月的风裹着雪沫子拍在窝棚上,发出“沙沙”的响。刘家堡内的火塘大多燃着,柴薪烧得“噼啪”响,却没能完全驱散偏院角落里的一股滞涩——那里正围着十几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吵起来的是两拨人:一拨是最早跟着刘江守堡的原住民,以老护卫周石头为首,他们手上都带着旧伤,是从流寇刀下拼过命的;另一拨是上个月才从清源城逃来的流民,领头的是个叫孙五的汉子,带着妻儿和十几个同乡,刚编入杂役队没多久。
起因是一筐冻坏的白菜。
伙房清理地窖时,发现角落里几棵白菜冻烂了,春桃让人抬出来,本想分给杂役队煮菜汤——杂役队近日帮着修补堡墙根基,天天泡在冻土里,春桃想着给他们补补。可周石头路过看见,当场就翻了脸。
“凭啥给他们?”周石头指着那筐烂白菜,嗓门像打雷,“这菜是咱堡里人种的,护卫队守了一冬天,没功劳也有苦劳,轮得到这群刚来的外人占便宜?”
孙五也急了,他妻儿这几日正闹肚子,就盼着喝点热菜汤:“啥叫外人?俺们来了就帮着修墙,手冻裂了都没歇过!贡献点册子上都记着,凭啥不能分?”
“贡献点?你们那点活儿叫贡献?”周石头啐了口唾沫,“流寇来的时候你们在哪?墙头上拼杀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倒好,来抢现成的!”
这话戳了孙五的痛处——他逃来的时候确实是被护卫队救下的,可也不能平白被骂“抢现成”。他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半步:“俺们没躲!是没赶上!现在干活不比谁少,凭啥拿老底子压人?”
两边的人立刻跟着吵起来,原住民说流民“忘恩负义”,流民骂原住民“倚老卖老”,眼看就要推搡起来,几个妇女赶紧拉着,偏院的孩子吓得躲在窝棚后哭。
“吵啥?!”
一声沉喝从人群外传来,赵忠裹着件旧棉袍,带着两个护卫挤了进来。他刚从箭楼查岗回来,脸上还带着霜,扫了眼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拨人,眉头拧成了疙瘩。
“周石头,你先说。”赵忠盯着老护卫,“多大的事,值得在这儿吵?”
周石头气呼呼地把烂白菜的事说了,末了还加一句:“不是俺较真,是他们刚来就想占头份,这往后还得了?”
赵忠没急着骂他,又转向孙五:“你呢?就为几棵烂白菜?”
孙五梗着脖子:“俺不是为白菜,是为口气!凭啥说俺们是外人?俺们也在为堡里干活!”
赵忠听完,捡起一棵冻烂的白菜,看了看,又扔回筐里,突然笑了:“就为这?值当吗?”
他指着周石头:“你说他们是外人?流寇来的时候,你媳妇和娃是谁护着的?是偏院的流民帮着往地窖里躲的吧?上个月你伤了腿,是谁帮你抬水的?是孙五他们杂役队的吧?”
周石头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赵忠说的是实话,乱世里谁也离不了谁,他早忘了这些事。
赵忠又转向孙五:“你说他拿老底子压人?你逃来那天,是谁在护城河边把你儿子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是周石头!你媳妇染了风寒,是谁把自己攒的草药分了一半?是护卫队的弟兄!”
孙五也愣住了,他只记着干活,竟忘了这些救命的情分,脸瞬间红透了。
“贡献点册子上,你们的活儿都记着,该分的都分了。”赵忠把筐往中间一推,“这几棵烂白菜,春桃是心疼杂役队泡在冻土里,才想着给你们;周石头急,是怕老弟兄寒心——都是为了过日子,咋就吵起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乱世里,能聚在这堡里,就是一家人。原住民守得住墙,流民干得好活,少了谁,这堡都撑不住。今天为棵烂白菜吵,明天是不是要为块柴薪打?真到那时候,不用流寇来,咱自己就散了!”
两边的人都低下头,没人再说话。周石头搓了搓手,瓮声瓮气地说:“俺……俺刚才说话冲了,对不住。”
孙五也红着眼圈:“俺也不对,不该跟周大哥顶牛。”
这时,张老汉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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