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纯阳剑破妄见真(1 / 2)
皇城的骚动还未完全平息,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虽在慢慢扩散,却始终未能彻底消散。一道道搜寻的神识在夜空里交织,有金吾卫修士的粗粝感知,带着甲胄的冷硬气息;有阴阳司官员的细密探查,裹着罗盘的铜锈味;甚至还残留着盲眼妖道那阴寒的神念碎片,如同附骨之疽,在空气中缓缓游荡。这些神识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从宫墙到街巷,从殿宇到冷宫,一寸寸扫过,连砖瓦缝隙、杂草根部都未曾放过,却终究没能捕捉到藏在废井阴处的我——我的气息与古井的死寂完美融合,连魂体都收敛到极致,如同井底沉积的淤泥,平凡到让所有探查都自动忽略。
我(无相子)藏身于废井的阴影里,背靠冰凉的青石井壁,意识中的数据流平稳运转,没有半分紊乱。方才与盲眼妖道交锋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拆解成无数信息碎片,在虚空中反复推演:盲眼妖道的能量属性——阴寒中裹着一丝扭曲的神圣感,那神圣感与如来佛印有着微弱关联,却又被某种黑暗力量污染,形成诡异的混合体;逆转北斗的邪阵结构——符文以“逆北斗”为核心,朱砂引龙气,金粉聚星力,黑色液体则是枉死者的魂血,三者交织才能启动窃运之术;魏国公的微表情变化——念咒时的狂热是对长生的渴望,面对妖道时的恐惧是源于魂魄契约的压制,爆炸后的逃窜则暴露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还有最后那道一闪而过的纯阳神念——中正平和,带着剑道特有的锋锐,扫过钦天监时没有停留,却悄悄记下了法阵的能量波动,显然是在收集信息。
他在哪里?为何只暗中观察,不直接出手?引我来钦天监,又在混乱中释放神念,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无数疑问还在脑海中盘旋,袖中那枚“正刻”的天命通宝突然再次微微发热。这次的热度与之前不同,不再是时断时续的刺痛,而是从铜钱边缘慢慢向中心蔓延,带着一种轻微却持续的牵引感,如同有根无形的线,轻轻拉着我的魂体,指向皇城之外的东南方向。
这是邀请?还是对方设下的陷阱?毕竟能铸造“天命通宝”、知晓我身份的,绝非等闲之辈。
我在废井中略一沉吟,快速计算着利弊:若对方是敌,即便我不去,对方也会寻其他机会试探;若是友,此次会面或许能获得关键线索。数据显示,与此人接触的潜在收益——比如获取更多关于“逆星阵”、“反刻铜钱”的信息——远高于可能存在的风险。更何况,他昨夜在渭水畔出手斩破阴煞水脉,救了御史大夫;方才钦天监混乱时,也未与盲眼妖道一同围攻我,种种迹象表明,他与那伙窃运之徒并非一路。
心念既定,我不再犹豫。身形悄然化入暮色,如同一缕无声无息的晚风,贴着地面滑行,避开城墙上巡逻的卫兵——他们正提着宫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城外,甲胄碰撞的“叮当”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我顺着城墙的阴影,掠过护城河的水面,水波甚至没来得及泛起涟漪,便已出了戒备森严的皇城,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越往东南走,人烟越是稀少。起初还能看到零星的村落,灯火稀疏,狗吠声偶尔传来;再往前,村落消失,只剩下荒芜的田野,野草长得半人高,在夜风中摇曳;最终,眼前出现一片乱葬岗——荒冢累累,有的坟头堆着新土,插着褪色的纸幡;有的墓碑歪斜倒地,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还有的连墓碑都没有,只露出半截腐朽的棺木,枯藤缠绕着骸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夜枭在远处的枯树上啼鸣,声音凄厉,磷火点点在坟茔间飘荡,泛着淡蓝色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阴气,还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与腐朽的味道。而那枚铜钱的牵引感,在此刻骤然增强,赫然指向乱葬岗最高处的一株枯死老槐。
老槐树的树干粗壮,树皮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灰褐色的木质,树干上有几个大洞,似乎藏着鸟兽;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枝桠扭曲地伸向夜空,像是干枯的手指。树下,一人负手而立,背对着我。他穿着一身青布道袍,衣料虽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处有轻微的磨损,显然是常穿之物;身形挺拔,肩背挺直,没有半分佝偻,即便站在阴森的乱葬岗中,也透着一股磊落之气。他并未隐藏自身气息,周身萦绕着清正平和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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