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残躯归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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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配合着医官的治疗,每日喝下大量苦得钻心的汤药,忍受着伤口换药时刮骨剜肉般的疼痛,沉默地休养。小乙寸步不离,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外面的消息,被严格过滤后才偶尔传入他的耳中。

郑元规被刺杀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冰块,在瀛州城内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王景崇暴怒如狂,大肆搜捕“内奸”,处决了不少可疑人员,反而弄得城内人心惶惶,猜忌日深。守军的士气遭到沉重打击。

义武军则士气大振,王处存趁机加紧了攻势,日夜不停地用投石车轰击城墙,挖掘地道,摆出了一副不惜代价也要尽快破城的架势。

然而,真正的暗流,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铁崖重伤归来的第四日深夜,帐外守卫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和脚步声,紧接着,帐帘被掀开。

来的不是医官,也不是送药的士卒,而是王处存身边那名如同影子般的黑袍人。

他依旧全身笼罩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无声无息地走到李铁崖榻前。

小乙紧张地想要阻拦,被李铁崖用眼神制止。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尺许长的狭长物体,轻轻放在了李铁崖的枕边。

即使隔着油布,李铁崖也能闻到那上面散发出的、经过特殊处理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淡淡血腥味和一种……石灰的味道。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

黑袍人放下东西,依旧一言不发,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军帐,仿佛从未出现过。

帐内只剩下李铁崖粗重的呼吸声和小乙惊恐的目光。

李铁崖颤抖着伸出右手,缓缓揭开油布。

里面,是一柄沾染着暗褐色血迹、刃口崩了几处缺口的横刀——正是他遗落在郑府藏书楼的那柄刺杀用的匕首!而匕首旁边,还放着一只……一只被石灰腌渍过、萎缩变形、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人耳!

小乙吓得几乎尖叫出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李铁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认得那柄匕首,更明白这只人耳代表着什么!

这是警告!更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处存在用这种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他: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留下的痕迹,我能替你抹平(取回匕首),也能让你万劫不复(这只耳朵,很可能来自某个“处理”现场的知情者或……那三名“叛徒”护卫之一)。乖乖听话,否则……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比伤口的疼痛更加刺骨。

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在王处存眼中,从来都只是一件好用则用、无用则弃的兵器。之前的擢升、厚赏、甚至那看似信任的“先执后奏”之权,都不过是驱使这件兵器更加卖命的诱饵和枷锁。

而现在,兵器染血归来,变得既危险又敏感,自然要被牢牢锁在匣中,直至需要再次饮血,或者……彻底销毁。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右手紧紧攥住了枕边那冰冷血腥的匕首和人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帐外,秋风呜咽,吹得帐帘猎猎作响。

义武军对瀛州城的攻势,似乎变得更加猛烈了。投石车的轰鸣声日夜不息,喊杀声即便在后营也隐约可闻。

又过了两日,一名传令兵带来了最新的战报——并非捷报,而是一个噩耗。

先锋都尉王琰,在亲自督战攻打一处城墙缺口时,被城头守军埋伏的床弩射中,重伤坠马,虽被亲兵拼死抢回,但伤势极重,昏迷不醒,已然无法再指挥作战!

消息传来,左厢军群龙无首,攻势为之一滞。王处存不得不临时指派另一名将领接管左厢,但威信不足,指挥难免滞涩。

李铁崖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由小乙扶着,尝试着下地行走。他猛地顿住脚步,独臂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王琰……重伤?

那个冷峻、强悍、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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