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噬”制“贪”（2 / 3）

张自在精神一振，但随即感到一阵更深的晕眩。这种精细的操控，对心神的消耗远超简单的释放。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驾驭一头试图挣脱缰绳的凶兽，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他没有停顿，如法炮制。

面对“认可之面”的赞美浪潮，他以寂灭漩涡抽取其中“对认可的渴求”；面对“力量之触”的诱惑，他剥离其中“对力量的贪婪”。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他必须时刻分辨哪些是外来的攻击，哪些是自身被勾起的欲念。他仿佛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一边要对抗外魔，一边要降服内鬼。有好几次，他自身的某些欲望几乎要被引动，差点让混沌种子的吞噬失控，将他自己也卷入那无尽的虚无。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七窍开始隐隐渗血，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冷。

他不仅仅是在战斗，更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学习”。通过剥离、吞噬这些贪婪的意念，他仿佛在亲身经历八戒那被扭曲的、充满痛苦与空虚的内心世界。他看到了一只懵懂猪妖对天庭认可的渴望，看到了被贬下界后遭人白眼的屈辱，看到了用暴食来填补内心空洞的徒劳……

他对八戒的“贪”，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这不仅仅是罪孽，更是一种深沉的悲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他终于穿过了那片由纯粹欲望构成的屏障，抵达了火云洞的最核心。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骸骨王座，也没有狰狞的怪物本体。

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种食物、珍宝、能量、乃至模糊的灵魂光点汇聚而成的、缓慢旋转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片极致的黑暗，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仿佛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这就是“贪饕之主”的本体，是猪八戒心魔的具象化，一个永不满足的、试图吞噬万物的黑洞！

而在那巨大漩涡的边缘，一点微弱的、纯净的琉璃之光正在顽强闪烁。是阿月！她盘膝坐在那里，双手结着一个古老的印记，眉心那佛陀虚影与琉璃之光交相辉映，似乎在抵抗着漩涡的吞噬，又像是在与漩涡深处的某个存在沟通。她的状态极不稳定，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可能被那贪婪的洪流吞没。

张自在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那贪婪漩涡的剧烈反应。

漩涡的旋转骤然加速，那股吞噬一切的吸力猛地增强了数倍！同时，一个混合了无数声音——饱嗝、咀嚼、叹息、哀嚎、怒吼——的庞大意识，如同海啸般冲向张自在：

“饿……好饿……给我……把你的的一切……都给我！！”

这不是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贪婪呐喊！

张自在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呐喊震出躯壳，体内的气血翻腾不止，刚刚压下的伤势险些再次爆发。他死死定住身形，将左掌对准那庞大的贪婪漩涡。

“你要‘吞’？”张自在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巧了……我也是！”

他不再保留，不再进行那精细而危险的“剥离”。

他放开了对混沌种子的大部分压制，将自身意志与种子的吞噬本能短暂地、危险地融合！

“轰——！！”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纯粹、充斥着万物终焉意境的灰败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尘，自他掌心喷涌而出！这洪流不再形成薄膜或小漩涡，而是化作一道横亘虚空的、巨大的寂灭之河，悍然撞向那贪婪的漩涡！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两种不同“吞噬”概念的正面碰撞！

贪婪漩涡试图将寂灭之河吞噬、消化，转化为自身膨胀的资粮。

而寂灭之河则更加霸道，它不寻求转化，它所过之处，一切色彩、能量、意念、乃至“存在”本身，都被强行抹除，归于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混沌！

嗤嗤嗤——！

两种力量接触的边界，发出了令人灵魂战栗的湮灭之声。贪婪漩涡那斑斓的色彩在灰败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