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选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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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之城”的黎明,没有曙光。

笼罩天空的依旧是那片永恒的、被混沌底色晕染的惨淡灰白,只是少了“无垢净土”那层虚假而压抑的金色光罩,显得更加空旷,也更加荒凉。硝烟未散,混合着焦土、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灵魂烧灼后的淡淡腥甜气息,在残破的街道和倒塌的塔楼间徘徊不去。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原本城市边缘一座相对坚固、未被完全摧毁的仓储大殿内。殿外,幸存的盟军战士们正默默执行着张自在的命令。清理战场的工作沉重而缓慢。每一具需要分辨敌我的遗体,每一片需要评估价值的废墟,都诉说着昨日战役的惨烈。石裔们用他们沉重而精准的双手,在废墟中开辟出道路;星尘遗民的工程师们在莉亚的指挥下,尝试修复几处关键的能量节点,为这座死城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和基础防护;风语者和绿裔则联合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些大批量聚集、精神不稳定的原白袍信徒,尝试用柔和的元素流动和安抚性的植物气息,平复他们灵魂的创伤。

殿内,气氛更加凝滞。

张自在坐在一张临时拼凑的石桌前,面前摊开着阿月初步整理出的战损报告和情报摘要。纸张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过度消耗的精神力尚未恢复,眼底带着浓重的阴影。阿月坐在他对面,同样疲惫,但仍在坚持工作,指尖在由光线构成的信息模型上滑动,筛选着海量的数据。

九齿钉耙被慎重地安放在大殿一侧的台座上,与金箍棒并列。耙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却更显刺目。偶尔,当外界的混沌能量流掠过破损的殿顶缝隙时,金箍棒会闪过一丝极微弱的金芒,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又仿佛只是能量的偶然共鸣。而钉耙则始终沉默,如同它已随主人一同逝去。

一阵沉重而略显蹒跚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是沙僧。

他在两名石裔战士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殿。他依旧赤着脚,身上的僧袍破损不堪,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暗色污迹。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眼窝深陷,但那双眸子已经睁开,虽然失去了往日的冰冷锐利,却多了一种深潭般的沉寂与疲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那顶曾威能赫赫、幽光慑人的【罪业王冠】,此刻竟消失无踪,只在他额心留下一个淡淡的、如同烙印般的暗红色复杂纹路,微微凹陷,仿佛王冠已与他的颅骨血肉融为一体,或者说,是被他强行“吸收”或“封印”进了体内。

他挥退了搀扶的石裔,独自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扫过张自在和阿月,最后落在并排放置的金箍棒与九齿钉耙上,停顿了许久。

“沙师弟,你……感觉如何?”张自在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沉重。

沙僧缓缓摇头,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无妨。罪业反噬,已初步压制。”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额心的暗红纹路,指尖微微颤抖,“王冠……暂时沉寂。需以身为鞘,日夜消磨。”

他走到台座前,凝视着那根染血的钉耙,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去触碰,却在即将接触时停住,悬在空中。他的眼神复杂难明,有痛惜,有悲悯,更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解。

“八戒他……”阿月轻声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沙僧收回手,转过身,面对张自在和阿月。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但整个人却仿佛又苍老、沉重了几分。

“莫要哀戚过甚。”沙僧的声音低沉而平直,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二师兄他……已做出选择。”

张自在心头一震,看向沙僧:“选择?”

“嗯。”沙僧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殿外,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昨日那惨烈的战场,“他本可避。战场侧翼危急,他可转攻为守,稳扎稳打。石锤等人驰援,他可稍退,重整旗鼓。但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惨烈,也是他认为最有效的方式——燃烧己身,为大军撞开生门。”

沙僧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守护之道,非独守一人、一地。二师兄于微光据点,守众人平安;于战场之上,守全军胜机。他选的道,便是将自身化为最坚固的盾,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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