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学自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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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如同跗骨之蛆,在深夜里再次汹汹袭来。

江辰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堆里,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仿佛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窟。但体内却又像是架着一座熊熊燃烧的炭炉,滚烫的热流在四肢百骸间疯狂冲撞,烧得他口干舌燥,意识模糊。

后背的伤口不再是单纯的刺痛,而是转化为一种沉闷的、搏动性的灼痛,每一次心跳都仿佛重重锤在那片早已溃烂流脓的皮肉上,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胀痛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腐败气息的腥臭味,即使在这充满霉味的破屋里,也隐隐可闻。

感染了。

在卫生条件极端恶劣、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这是几乎必然的结果。伤口反复被汗水、污物浸渍,得不到有效的清洁和处理,细菌早已在那片破损的组织里疯狂滋生。

冰冷的现实如同兜头浇下的雪水,即使在高热的昏沉中,也让江辰保留着一丝惊悸的清醒。

不能再这样下去!

八十军棍没能打死他,苦役煎熬没能累死他,难道要因为这区区细菌感染,无声无息地烂死在这间破屋里?像一只蝼蚁般,成为王麻子茶余饭后一句轻蔑的谈资?

绝不!

求生的本能和超越时代的学识,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他脑中激烈碰撞、融合!

“消毒…杀菌…需要抗菌药物…”他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意识在高热带来的混沌迷雾中艰难地搜寻着可行的路径。

青霉素?不可能。提取制备的工艺复杂,条件根本不具备。 磺胺?同样遥不可及。 高锰酸钾?硝酸银?这些现代常见的消毒剂,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获取。

绝望的情绪刚刚冒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想那些没有的!必须利用眼前能接触到的一切!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困兽,在黑暗中疯狂地扫视着这间破屋的每一个角落。

稻草…泥土…墙壁…还有…他之前偷偷收集、藏匿起来的那一点点“宝贝”。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墙角那一小堆泛着潮湿阴凉气息的泥土上——那是他之前清理茅坑附近时,悄悄刮下来藏匿的墙根土,因为含有硝盐而呈现出独特的淡白色。

硝土…主要成分是硝酸钾…硝酸钾…

化学式在他脑中飞速闪过:KNo?。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硝酸钾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制取硝酸!虽然极其简陋、低效、危险!但硝酸具有强氧化性,可以…杀菌消毒!哪怕只是最粗劣的硝酸溶液,也远比任由伤口腐烂下去强!

还有…酒精!高度酒精!提纯!

记忆再次翻涌。这个时代已经有酒,虽然度数不高,但通过反复蒸馏,应该能得到浓度更高的酒精!即使达不到医用标准,也足以起到一定的消毒作用!

路径虽然艰难曲折,但希望的火光已然亮起!

他需要工具!需要材料!

第二天,当孙疤子照例来踹门,丢下“去冰窖搬冻肉”的苦役命令时,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步履蹒跚、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江辰。

没有人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因为高烧而布满了血丝的瞳孔里,燃烧着怎样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渴望。

去冰窖的路上,他经过伙房。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堆放在外的杂物——破口的陶罐、边缘崩裂的瓦盆、还有伙夫们偷藏起来、喝空的劣质酒坛……

搬冻肉是重体力活,冰窖里寒冷彻骨。同去的几个老卒叫苦不迭,只顾着埋头干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辰却利用身体遮挡,在搬运冻得硬邦邦的肉块时,极其隐蔽地将一个伙夫丢弃的、带缺口的粗陶小碗塞进了怀里。冰窖角落里一些凝结的白色晶状物(可能是芒硝或其他无机盐结晶),也被他悄无声息地刮下少许,用破布包起。

傍晚回来,他照例被派去清理茅坑。恶臭熏天,无人愿意靠近。这反而给了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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