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拐惊魄案之顺藤摸瓜网,鹤影掠水痕(1 / 3)
孩童们惊魂未定的哭喊与父母们喜极而泣的泪水,如同冰冷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位参与行动的捕快心头,冲淡了胜利的喜悦,只留下沉甸甸的酸涩。三个孩子的获救固然值得庆幸,但那个从稚嫩童言中透露出的、消失在“大船”上的、更多未知孩童的命运,却像一片骤然聚拢、不断扩大的巨大阴云,沉甸甸地笼罩在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空,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
县衙二堂内,牛油大烛彻夜燃烧,烛泪堆叠,映照着一张张疲惫不堪却又被新的沉重使命点燃的脸庞。短暂的休整被更紧迫的追查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茶碱味和一种压抑的愤怒。
赵雄双目赤红,布满血丝,他一拳狠狠砸在铺满卷宗的硬木桌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簌簌跳动,声音因彻夜未眠和极致的愤怒而沙哑不堪:“查!给老子往死里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那艘‘大船’到底去了什么鬼地方?那些被带走的可怜孩子被送到了哪个魔窟?!还有哪些丧尽天良的杂碎掺和在这断子绝孙的勾当里?!”
压力与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转化为最直接、最迅猛的行动力。
郑龙带着一队精干捕快,连夜突审刀疤脸及其被俘的同伙,刑房里不时传来厉声喝问与歹徒的哀嚎。他们试图用最快的方式撬开这些底层执行者的嘴,挖出关于上线、交接人、“船老大”身份以及“大船”具体航线和目的地的信息。然而,收获寥寥。这些喽啰所知极其有限,如同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只模糊交代由一名神龙见首不见尾、被称为“船老大”的人负责水路接应,他们只负责按指令将“货”送到指定荒祠或河边,后续的运输和银钱结算,则由完全不同的、更高层级的渠道负责,他们连边都摸不着。
另一条更为繁琐却可能隐藏着关键线索的线上,主簿吴文则带领着几名心细如发的文吏,在灯下开始了系统性的梳理工作。从荒祠地道及那艘乌篷船上搜出的所有物品,都被分门别类摆放在铺着白布的长条桌上。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作案工具——残留着刺鼻气味的迷药粉末、粗糙的绳索、几件孩童的零星衣物——重点在于寻找任何可能与资金流向、物流渠道、人员联络相关的蛛丝马迹。每一张泛黄或污损的纸张、每一片颜色可疑的碎布、甚至包裹过干粮或物品的油纸,都被小心翼翼地展开、抚平,在数盏明亮灯烛的聚焦下,接受着最严苛的审视。
林小乙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伤处的隐痛阵阵传来,但他并未听从赵雄让他休息的命令,而是固执地加入了吴文那细致入微的梳理工作。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掠过那些看似杂乱无章、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物品,最终,停留在从刀疤脸身上搜出的一个毫不起眼、边缘磨损严重的油腻布质钱包上。钱包里除了少许散碎银两和几枚铜钱,还有几张被反复折叠、边缘毛糙、沾染着污渍的纸条。
他小心地用镊子将纸条逐一夹出,平铺在干净的宣纸上。一张上面是潦草难辨的字迹,记录着几个意义不明的日期和模糊的地名缩写,像是随手记下的提醒。另一张,则明显是一小片从某本账簿上匆忙撕下的残页,边缘参差不齐,仿佛在争夺中扯下。上面用极其细小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几行数字,格式像是某种简单的流水收支,却既无抬头名称,也无落款印记,如同天书。
“吴先生,您看看这个。”林小乙将那张账簿残页轻轻推到吴文面前,直觉告诉他,这看似无用的碎片之下,或许隐藏着关键。
吴文放下手中正在端详的一块碎布,接过残页,就着桌上那盏特意调亮了的琉璃灯,戴上单片水晶眼镜,用他多年与文书打交道养成的、近乎苛刻的严谨,一寸寸细细审视。他那布满细纹的手指顺着数字一行行缓慢划过,时而停顿,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一个疙瘩。这些数字本身,似乎并无特殊规律。忽然,他的指尖在残页最下方、一个原本被忽略的、看似无意滴落的墨点旁,猛地停住了!他迅速从身边的皮质工具箱里取出一面镶嵌着水晶镜片的小巧放大镜,凑近了,几乎将鼻子贴到纸上,屏息凝神地仔细观察。
“这…这不是无意滴落的墨点…”吴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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