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童拐惊魄案之目击言破碎,蛛丝现端倪(1 / 3)

加入书签

暮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平安县。白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令人心悸的骚动。县衙内外,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竟比白昼更显忙碌。询问笔录的捕快语速飞快,奔走核实消息的脚步匆忙杂乱,试图安抚民众的胥吏声音沙哑……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却始终压不住那股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躁与恐慌。灯火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墙壁和地面上,仿佛无数不安的魂灵在舞动。

林小乙带着孙小五、李四两名年轻捕快,如同三支精准而沉默的探针,再次深入已然沉寂的街巷。他们举着防风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小小一圈光明,小心翼翼地移动,仔细勘查着孩童失踪现场及其周边的每一寸土地。

青石板路面上,白日里留下的足迹早已杂乱不堪,难以分辨哪些与案件相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孩童们傍晚时分玩闹嬉笑的余韵,那无忧无虑的声音与此刻笼罩街巷的紧张、悲伤氛围形成了诡异而令人心酸的对比。桂花巷口,张王氏瘫坐过的地方,泥土上的抓痕依旧清晰可见,旁边那只小小的虎头鞋已被作为证物取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子,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悲剧。

询问可能的目击者,过程远比想象的艰难。恐惧和健忘,如同两层厚重的迷雾,遮蔽了人们的记忆。

城西桂花巷口,卖炊饼的老汉收摊晚,被林小乙找到时,正推着空车往家走。他皱着眉,努力回忆:“官爷…俺…俺当时就忙着收家伙什,好像…好像就瞅见个背影,灰扑扑的衣裳,跟咱老百姓穿的差不多,个子不高,有点佝偻,抱着个用旧布裹着的娃娃,往…往那边巷子深处走了…”他粗糙的手指指向一条更幽暗的岔路,“俺真没多想啊!还以为是哪家当爹的,抱着玩累了睡着的娃回家哩!哪知道是…”

城南李记布庄附近,一个坐在门槛上借着最后天光纳鞋底的妇人,被问起时,脸上带着后知后觉的惊惧:“马车?好像…是有辆马车过去,青布棚子,拉车的骡子看着也普通,没啥特别的印记。咱这街上,南来北往的,哪天不过几十辆这样的车?谁能个个都留心啊!”她捏着针线的手有些发抖,“要早知道…要早知道是拐孩子的天杀货,我说啥也得瞅清楚那车轱辘往哪儿转啊!”

城东码头区,一个刚交班的老更夫,提着锣,被孙小五拦下询问。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努力回想:“那娃娃?哭没哭?闹没闹?好像…真没有!安静得出奇!我当时还心里嘀咕了一下,谁家娃娃这么晚抱出来还不哭不闹的?哦,现在想来…好像…好像是睡得挺沉的样儿?不对不对…也可能是吓懵了,脸都埋在那人怀里,看不清…”他抓了抓花白的头发,说法前后矛盾,自己也拿不准。

信息零碎、模糊,甚至夹杂着个人的臆测和事后的恐惧,如同散落一地的、带着棱角的破碎瓷片,不仅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图案,稍有不慎还会割伤试图拾取的手。孙小五和李四听着这些七嘴八舌、彼此间甚至有些矛盾的描述,脸上不禁露出难色和些许沮丧,觉得这些线索如同水中月、镜中花,虚无缥缈,用处不大。

然而,林小乙却始终沉静如水。他并不急于否定或采信任何一条孤立的信息,那双清澈而专注的眼睛,仿佛自带一种过滤和沉淀的功能。他将所有听到的细节——无论多么细微、多么模糊——都在脑中飞快地过滤、归类、交叉比对。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淘金者,耐心地在泥沙俱下的信息洪流中,寻找着那些真正闪光的金屑。

他再次蹲在桂花巷口,灯笼凑近地面。指尖轻轻拂过一处不易察觉的、比寻常马车辙印略深一点的压痕边缘,眉头微蹙。目光又缓缓扫过墙根处几点被匆忙踩踏过的、属于成年男子的模糊脚印,脚印的走向与那卖饼老汉所指的方向隐隐吻合。

“灰衣…个子不高,身形瘦小…青布棚马车,普通无标识…孩童异常安静,疑似沉睡或失去意识…”他低声重复着这些从杂乱信息中提炼出的关键词,眼神如同被擦拭过的明镜,越来越亮,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眼前的迷雾。

回到县衙临时辟出的办案房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