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月浸织痕与影伴新程(2 / 2)

加入书签

身边,帮她把混了珍珠粉的银线穿进月梭,少女的手指被夜露浸得发凉,他便用掌心护着她的手走线,两人的影子投在“归墟续篇”上,像两株浸在月光里的竹。

深夜的月穿过云层,在织天坊的布面上投下片清辉,新纹在月光里泛着冷润,像浸在水里。楚明织的月纹在溪里碎成片,银线的亮随波晃,像月被打碎了;阿依古丽的月见草线在萤翅上织了些斑纹,紫绒的色在月光里发暗,像藏了点夜的秘;周明远用月梭织的月相纹在布面排开,从新月到满月,星砂的光让纹像在呼吸,仿佛能看见月在慢慢圆。

“阿禾的信上说,”兰珠借着月光翻着信纸,纸上的字被夜露洇得发柔,“漠北的月夜带着霜气,孩子们把‘归墟续篇’的拓片铺在草地上,说月光透过拓片,布纹里的星砂会在草上印出银痕,像给羊群铺了路,连最野的狼都跟着痕走。”她把信纸往月梭上一压,夜风带着纸角擦过梭身,像在和月相纹应和,露出背面画的小萤火虫,翅膀上的纹是用银线绣的,在光里闪。

楚明看到萤火虫,突然抓起月梭往竹林里织,用银线和星砂线拼了只萤的剪影,翅尖沾着点月见草的紫,月光一照,光痕就颤,像真的在飞。“给夜游萤找个伴,”少年笑着说,“有月的地方,该有会亮的念想。”

阿依古丽的珍珠线跟着织过去,在萤旁织了圈细细的光晕,用银箔线绕了三圈,星砂的光让晕像在抖,仿佛能看见萤在呼吸。“撒马尔罕的老织娘说,”少女的指尖在光晕上顿了顿,光痕让晕像在眨,“月会记路,线会刻路,不管多黑,织在布里的光都能照路。”

月近中天时,云渐渐散了,“归墟续篇”的新纹在满月光里泛着银。月纹的白浸着溪的清,萤翅的亮混着竹的影,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织的萤群在光里飞,银线的翅带着星砂,像把月光都收进了翅里。夜露凝在布面,让所有的纹都沉了些,檀香、珍珠香、草香混在一起,让整幅锦都像浸在梦里。

波斯少年要带着商队往回走了,驼峰上的毡包被月光照得像团银,里面装着“月浸新溪”的拓片,是用夜露拓的,纸页上的月纹还带着点湿。“告诉撒马尔罕的老织娘,”楚明往他手里塞了把月见草的种子,“这籽在布上发芽,也在月下发芽,到了夏天就一样亮。”

阿依古丽把那张月养纹拓片放进毡包:“让她们摸摸,月夜的织机声,是线在跟月说话,说够了就跟着月走,走到谁梦里谁就甜。”

兰珠提着空篮子往回廊走,珍珠粉的凉还沾在指尖。周明远扛着织机往工坊去,月梭上的银箔在月光里闪着碎光。小石头把纸月亮挂在织天坊的檐角,书箧上的琉璃珠在月下滚出串响,像在数着月留下的痕。

楚昭最后一个离开织天坊,转身时,月光顺着“归墟续篇”的新纹漫开,月纹的清、萤翅的幽、溪声的静在光里融成一团,像把漠北的夜月、中原的溪、西域的珠都织进了这块布。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追出来,手里举着她织的萤群,影子在月光里晃,像群真的萤,正跟着波斯少年的驼铃声,往月满星稀的远方去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