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风梳织影与声缠新纹(2 / 2)
槐花瓣线织白花,铃铛线织金点,让风带着花往远方飞。”楚昭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混了花瓣的银丝穿进风梭,少女的手指被风吹得发凉,他便用掌心护着她的手走线,两人的影子投在“归墟续篇”上,像两株被风推着的槐。
深夜的风穿过葡萄架,在织天坊的梁上打着旋,布面的新纹在灯笼光里轻轻动,像活了过来。楚明织的风纹在竹枝间绕出环,银丝的亮跟着风摆,像水流过石;阿依古丽的槐花线在花雨里织了些细蕊,白瓣上的星砂闪着,像落了层霜;周明远用风梭织的铃纹在布面串成串,风一吹,光痕就跟着颤,像真的在响。
“阿禾的信上说,”兰珠借着灯笼光翻着信纸,纸上的字被风掀起边角,“漠北的夜风带着草香,孩子们把‘归墟续篇’的拓片挂在毡房外,说风穿过拓片时,布纹里的星砂会发亮,像无数只小眼睛在看,连狼都绕着走。”她把信纸往风梭上一压,风带着纸角拍打着梭身,像在和铃纹应和,露出背面画的小风车,叶片上的纹是用银丝绣的,在光里闪。
楚明看到风车,突然抓起风梭往花雨里织,用银丝和槐花瓣线拼了个小小的风车,轮轴嵌着星砂,风一吹,光痕就跟着转,像真的在动。“给花雨找个引,”少年笑着说,“有风的地方,该有会转的念想。”
阿依古丽的铃铛线跟着织过去,在风车旁织了圈细细的声纹,用深浅不一的银线绕成圈,星砂的光让纹像在抖,仿佛能听见叮铃。“撒马尔罕的老织娘说,”少女的指尖在声纹上顿了顿,光痕让纹像在呼吸,“风会带话,线会记话,不管多远,织在布里的念想都能传到。”
月上中天时,风渐渐缓了,“归墟续篇”的新纹在月光里泛着柔。风纹的银缠着竹影的青,花雨的白混着铃纹的亮,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织的风车在光里转,银丝的轮带着星砂,像把风都收进了布里。夜露沾在布面,让所有的纹都润了些,槐香、铜铃香、竹香混在一起,让整幅锦都像浸在梦里。
波斯少年要带着商队往回走了,驼峰上的毡包被月光照得发亮,里面装着“风拂新竹”的拓片,是用晚风拓的,纸页上的风纹还带着点弯。“告诉撒马尔罕的老织娘,”楚明往他手里塞了把干槐花瓣,“这花在布上香,也在风里香,吹到哪哪就有春天。”
阿依古丽把那本《风织谱》放进毡包:“让她们摸摸,晚风的织机声,是线在跟风说话,说够了就跟着风走,走到谁心里谁就暖。”
兰珠提着空篮子往回廊走,铜铃屑的响还沾在指尖。周明远扛着织机往工坊去,风梭上的银丝在月光里闪着碎光。小石头把风车挂在织天坊的门楣上,书箧上的铃铛在风里轻响,琉璃珠在月光下滚出串响,像在数着风留下的痕。
楚昭最后一个离开织天坊,转身时,月光顺着“归墟续篇”的新纹漫开,风纹的柔、花雨的轻、风车的活在光里融成一团,像把漠北的草风、中原的槐风、西域的铃风都织进了这块布。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追出来,手里举着她织的花雨,影子在月光里晃,像场真的雨,正跟着波斯少年的驼铃声,往风息月明的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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