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岁暮织总结旧岁与线启新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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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暖。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又来了,手里攥着串用彩线缠的谷穗,穗粒是用各色星砂粘的,红的像沙棘,黄的像桂花。“我要织个‘年兽’,”她把谷穗往织机旁一插,彩线在光里晃,“用十二个月的线拼着织,让它守着岁结,不让旧年的冷跑进来。”楚昭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混了屠苏酒的彩线穿进梭子,少女的手指被冻得有点僵,他便握着她的手一起动,两人的影子投在“归墟续篇”上,像两个并坐守岁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雪云照进来,在织天坊的地上投下片朦胧的亮。楚明织的岁结在锦尾盘成个圆,正月的柳芽绿从结心钻出来,像要冒头的春;阿依古丽的腊月雪色白在结边绕了圈,星砂的光让白更润,像落了层不化的雪;周明远用岁结槽织的月纹在结上转,一月到十二月的色轮着亮,像日子在眼前过。

“阿禾的信上说,”兰珠翻着信纸,纸上的字被雪水洇得发蓝,“漠北的牧民在毡房里挂了咱们寄的‘归墟续篇’拓片,孩子们围着拓片数星砂,说一颗星砂就是一件高兴事,数着数着就把年盼来了。”她把信纸往暖炉的铜架上一挂,火烤得纸页微微卷,露出背面画的小牧民,手里举着块碎锦,上面的星砂正在雪地里发光。

楚明看到碎锦,突然抓起星砂梭往岁结中心织,用十二个月的线头拼了个小小的织梭,梭身上嵌满星砂,像裹了层星。“给来年留个引子,”少年笑着说,“旧岁的结里,得藏着新岁的梭。”

阿依古丽的彩线跟着织过去,在织梭旁织了圈小小的字,用汉文、回鹘文、波斯文写的“续”,星砂的光让三个字都发着暖,像在说悄悄话。“撒马尔罕的老织娘说,”少女的指尖在字上顿了顿,光痕让字像在动,“结不是尾,是绳子的另一头,攥着就能把新岁拉过来。”

日头偏西时,“归墟续篇”的岁末结在夕阳里泛着暖。十二个月的色在结上转,中心的织梭闪着星,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织的年兽蹲在结旁,彩线的毛在光里蓬着,像只温顺的小狗。暖炉里的屠苏酒还在蒸,驼毛的暖混着谷香,让整幅锦都像浸在年的甜里。

波斯少年要带着商队往回走了,驼峰上的毡包里装着“岁末承结”的拓片,是用十二个月的染液轮流拓的,纸页上的月纹像串彩色的珠。“告诉撒马尔罕的老织娘,”楚明往他手里塞了把炒谷粒,“这粒里藏着咱们的年,嚼着就不冷了。”

阿依古丽把那本《岁织全谱》放进毡包:“让她们摸摸,守岁的织机声,守陵人听过,我们也在听,来年的人还会听。”

兰珠提着空陶罐往回廊走,屠苏酒的香还沾在指尖。周明远扛着织机挡板往工坊去,岁结槽里的余线在暮色里闪着碎光。小石头把炒谷粒分给后院的麻雀,书箧上的雪化了大半,琉璃珠在雪水里滚出串响,像在数着新年的脚步。

楚昭最后一个离开织天坊,转身时,夕阳的光顺着“归墟续篇”的纹路漫开,岁末结的彩、织梭的亮、年兽的暖在光里融成一团,像把漠北的雪、中原的年、西域的星都织进了这块布。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追出来,手里举着她织的年兽,影子在雪地里晃,像只真的小兽,正跟着波斯少年的驼铃声,往新岁将至的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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