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花缀旧途与籽落新壤(1 / 2)
槐花瓣落在织天坊的青石板上时,楚明正跪在芽尖槽织机前,用竹镊子夹着星砂往柳芽纹的尖上粘。少年的袖口沾着槐花粉,是清晨扫花时蹭上的,此刻被阳光一照,粉粒在光里飞,像些会发光的尘。
“星砂要沾在芽尖的三分处,”阿依古丽的声音从染缸旁传来,她正用紫苜蓿花调染料,小辫上的柳叶已经抽成了细条,垂在肩头晃,“兰珠姐说这样才像露水珠,风一吹就滚。”
楚明抿着嘴调整镊子的角度,星砂落在柳芽纹上,立刻晕开道浅银的痕,与槐花瓣的粉缠在一起,像给绿芽镶了圈彩边。“你看这花影,”少年指着石桌上的槐花瓣,影子投在“归墟续篇”的坡地纹上,像撒了层碎雪,“比昨日的密。”
波斯少年牵着骆驼从东边的花雨里走来时,驼峰上的藤筐盖着块锦缎,防着花瓣往里钻。“撒马尔罕的商队带了新收的棉籽,”他把藤筐往石桌上一放,锦缎一掀,里面的棉籽滚出来,在槐花瓣上蹦,“老织娘说这籽混着星砂种下去,结的棉桃会带着光,纺出的线能织‘月华锦’。”
阿依古丽抓起把棉籽往紫苜蓿染料里丢,籽实沉下去,把花汁染成了深紫,像把夜空揉进了水里。“能和槐花粉一起染线吗?”少女的指尖在坡地的紫花旁顿了顿,线的光痕在花影里晃,“给羊群加些紫绒,像撒马尔罕的地毯。”
兰珠提着竹篮从回廊过来时,篮子里的桑皮纸包鼓鼓囊囊的,沾着些金黄的粉。“江南的绣娘寄来的桂花蕊,”她把纸包放在暖炉边,香气漫出来,混着槐花的甜,“说和棉籽一起煮,纺出的线会带桂花香,织‘星轨河’时像飘着花。”她解开纸包,金黄的花蕊滚出来,落在槐花瓣上,像撒了把碎金。
周明远扛着架新织机从工坊出来,机身上的木纹里嵌着槐花瓣,被他呵出的气一吹,微微动了动。“小石头做的‘花籽槽’,”老周把织机往地上一放,声音震得石桌上的棉籽都跳了跳,“能同时走棉线和花线,织出来的纹像花瓣裹着籽,落在哪哪发芽。”他用袖子擦了擦机上的花瓣,袖口的靛蓝印在木头上,像滴进花里的墨。
小石头背着书箧从典籍阁跑下来时,书箧上的布带缠着串槐花,是从后院的老槐树上摘的。“楚大哥,兰珠姐,”他从书箧里掏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的“花织谱”三个字沾着点湿,“李老先生在归墟烽燧的积土里找的,里面夹着些花籽,埋在土里竟长出了苗,叶纹和‘归墟续篇’的柳芽像一个模子刻的。”他翻开册子,纸页上画着守陵人在烽燧旁种花,花茎缠着织锦的残片,布上的星砂正往土里渗,像在喂花。
楚昭走进织天坊时,手里的青瓷碗盛着半碗槐花蜜,蜜里泡着棉籽。“后院的蜜蜂酿的,”他把碗往石桌上一放,棉籽在蜜里慢慢沉,像裹了层糖,“和桂花蕊一起煮,线会更甜,虫都不啃。”他拿起颗泡好的棉籽往紫苜蓿染料里一蘸,籽实立刻染成了深紫,像颗小星。
阿依古丽凑过来看,小辫上的柳叶扫过碗沿,沾了点蜜,引来只蜜蜂嗡嗡地绕。“守陵人也在春天种过花吗?”少女的声音轻得像蜂振翅,“像谱子里画的那样。”
“肯定种过,”楚昭指着册子上的花茎,纹路与“归墟续篇”的紫苜蓿藤隐隐相合,“不然花籽不会在土里发芽,定是有人把织锦残片埋在花下,让星砂顺着根须往上爬,把布上的色染给花。”他把染紫的棉籽撒在棉线团上,蜜香混着花香,漫得满坊都是。
巳时的日头爬高了些,槐花还在落,织天坊的青石板上积了层白,像铺了块软毯。楚明和阿依古丽用花籽槽织机试织“花籽坠途”,棉线织出的小径上,花线缀着星砂籽,光痕顺着路径晃,像籽在往下滚;兰珠蹲在石碾旁揉桂花蕊,金粉沾在她的蓝布裙上,像落了场金雨;周明远在给织机的踏板包棉絮,包好的踏板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落满花的草地。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又来了,手里攥着个装满花籽的小布包,包上绣着只蜜蜂。“我要织片花田,”她把布包往织机旁一放,花籽从包里漏出来,在槐花瓣上滚,“用槐花线织白花,桂花线织黄花,让蜜蜂有地方采蜜。”楚昭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混了蜜的棉线穿进梭子,少女的手指沾着花籽,他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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