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补玻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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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开糖包,红糖汁流到手背上,一甩,正好溅在座钟的玻璃罩上。“哎呀!”铁雄赶紧去擦,却发现玻璃上有道细缝,“张哥,这钟罩裂了!”张伟凑过去看,缝细得像头发丝,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没事,”他找出透明胶带,“先粘住,等王师傅回来修,他有法子。”

铁雄突然想起啥,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是堆花花绿绿的玻璃碎片:“这是我捡的,前儿胡同口拆迁剩下的,说不定能用来补玻璃。”张伟捏起一块,碎片边缘还闪着光:“你还真能琢磨,回头让王师傅看看,说不定真能用。”

下午,戴鸭舌帽的小伙子抱着孩子来瞧拨浪鼓。孩子刚会爬,一进工坊就直往座钟底下钻,小手扒着钟摆“咿呀”叫。他媳妇赶紧把孩子抱起来:“这钟有年头了吧?看着比我岁数都大。”张伟指着钟面上的刻字:“民国二十五年的,算下来快一百年了。”

铁雄正给拨浪鼓上漆,闻言抬头:“等修好了,让孩子他太爷爷来瞧瞧,保准认得出。”小伙子他爸恰好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布包里是个旧怀表,链子都锈住了,“这是我爹的,当年在部队当通讯员时用的,看看还能修不。”

铁雄凑过去,小心翼翼捏着怀表链:“王师傅说这种链子得用煤油泡,泡软了才能拆。”他找了个小玻璃罐,倒上煤油,把表链放进去,“泡一晚上,明天就能弄开。”老爷子蹲在旁边瞅着,嘴里念叨:“当年他总说这表走得准,误差不超过一分钟,每次集合都靠它。”

太阳落山时,工坊里飘着股煤油和油漆的混合味,不算好闻,却让人心里踏实。铁雄把修好的拨浪鼓递给小伙子,鼓槌一敲,“咚咚”响,孩子乐得直拍手。“你看这漆,”铁雄指着鼓面,“我调的红,跟‘大伙乐’一个色,喜庆不?”

小伙子他爸非要塞钱,推搡半天,铁雄抓了把陈奶奶给的花瓣糖:“给钱就见外了,拿点糖回去,给孩子甜甜嘴。”老爷子笑得眼睛眯成缝:“这孩子,比他爷会来事。”

关工坊门时,铁雄突然说:“张哥,我发现修老物件跟养花似的,得有耐心,急不得。”张伟锁着门笑:“不光修物件,过日子也这样,得慢慢熬,才能出滋味。”座钟“当”地敲了七下,声音混着胡同里的炒菜香,把傍晚烘得暖暖的。

夜里起了点风,铁雄不放心,又跑去工坊看了看,见座钟罩上的胶带没开,怀表链在煤油里泡得正欢,才揣着手往家走。

月光照在他背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石榴苗时,他停了停,那棵苗又长高了,新叶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跟他说晚安。

挺好,铁雄想,明天一早还来擦烟盒,给怀表链除锈,日子就该这么有奔头。

铁雄第二天扒开眼就往工坊跑,鞋跟都没提稳。推开门一瞅,怀表链在煤油里泡得发胀,锈迹掉了一层,露出底下银白的色儿。“成了!”他捏着镊子夹起来,链环“哗啦”散开,比昨天顺溜多了。

正摆弄着,他爷拄着拐杖进来了,手里攥着个油纸包。“你娘烙的韭菜盒子,给你和小张垫垫。”老爷子往桌上一坐,瞅见那串怀表链直咂嘴,“这链子跟我那烟盒是一个年代的,当年我追你奶,就靠这表卡着点,在电影院门口等她,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铁雄咬着盒子笑:“您老还挺浪漫。”他爷敲他脑袋:“懂啥?那时候的日子慢,等个人都得揣着真心等。”这话让进来送茶水的张伟听见了,忍不住接话:“可不是嘛,现在看时间掏手机就行,哪有这怀表实在,滴答滴答的,跟日子喘气似的。”

爷孙俩正逗乐,王师傅背着工具箱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木匣子。“猜猜我带啥了?”打开一看,是套修钟表的细家伙,镊子尖细得像蚊子腿,螺丝刀比牙签还小。“今儿教你修游丝,”王师傅指着怀表机芯,“这玩意儿最娇气,碰一下就变形,得跟哄小孩似的哄着。”

铁雄瞪圆了眼,刚伸出手就被拍回来:“先洗手!手上有汗,沾着游丝就锈了。”他赶紧跑去水龙头下搓了三遍,回来时手还在抖。王师傅捏着游丝给他演示:“你看,得这样轻轻扳,劲大了断,劲小了没效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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