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艺术加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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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艺术加工!”铁雄梗着脖子,手里的馒头屑掉了一桌子,“我娘说我小时候一哭,整条胡同都能听见,比戏匣子还响。”正说着,录音机“咔哒”一声停了,磁带卷成了一团。“哎哟!”铁雄手忙脚乱去拽,差点把机器掰坏。

张伟赶紧按住他的手:“别动,越拽越乱。”他拆开录音机后盖,用镊子小心翼翼把磁带挑出来,“你看这磁带,跟你性子一样,得顺着来,不能硬拧。”铁雄蹲在旁边瞅着,突然指着个小齿轮:“是不是这个松了?我瞅着有点歪。”

还真让他说中了。张伟拧紧齿轮,重新装上磁带,按下播放键,穆桂英的唱腔又响起来,字正腔圆的。“行啊铁雄,”张伟拍他肩膀,“这眼神能当质检员了。”铁雄咧着嘴笑,露出俩小虎牙,创可贴在阳光下闪了闪。

中午陈奶奶来送针线,听见屋里的评剧,脚步都轻快了。“这出我熟,”她往椅子上一坐,跟着哼起来,“当年在纱厂,姐妹们就爱听这个,说穆桂英能打仗,咱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她指着铁雄,“你这小子刚才唱的啥?跟猫叫唤似的。”

铁雄脸一红,挠挠头:“我、我练着玩呢。”陈奶奶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是块绣着刀马旦的帕子,“给你,照着这个练,穆桂英得有这股劲儿。”帕子上的穆桂英扎着靠旗,眉眼凌厉,针脚密得看不见线。

铁雄把帕子揣进兜里,宝贝得不行。下午他娘来送西瓜,看见帕子直乐:“这傻小子,平时连手帕都不待见,今儿倒揣得严实。”切开的西瓜红瓤黑籽,甜水顺着桌子往下淌,铁雄拿个搪瓷缸接着,说要留着浇石榴苗。

“你可别祸祸苗了,”张伟笑着把瓜籽吐在纸上,“上回你浇糖水,招了一群蚂蚁。”铁雄嘿嘿笑,突然想起啥,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零件名称,旁边还画着小图标——电阻画成小油条,电容画成圆烧饼。

“我娘说这样好记,”他指着“烧饼”,“这个瓷片电容,我总忘,画成烧饼就忘不了了。”张伟翻着本子,突然看见最后一页画着个星星,旁边写着“张哥教我修收音机”,字迹被蹭得有点模糊,像反复描过好几遍。

傍晚收摊时,铁雄抱着修好的收音机和录好的磁带,非要给陈奶奶送过去。张伟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小子背上的书包好像沉了点——不光装着零件和书,还装着点别的啥,像刚学的本事,像藏在兜里的帕子,像慢慢长起来的盼头。

媳妇从院里进来,手里拿着件快织好的毛衣:“你看这藏青颜色,织出来是不是挺精神?”毛线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夕阳透过窗棂,把线团染成了金的。“对了,铁雄他娘托我给铁雄织双毛袜,说他冬天总冻脚。”

张伟点头:“多织双厚的,他总在院里跑,不抗冻。”他望着窗外,石榴苗的花苞又鼓了点,刘大爷正蹲在旁边,用竹竿给它搭架子,嘴里念叨着“别长歪了,得直直的”。

夜色漫上来时,胡同里飘着饭香。张伟锁门时,听见铁雄在陈奶奶家唱评剧,虽然还是跑调,却比中午顺多了,混着陈奶奶的叫好声,还有收音机里的原版唱腔,像好几代人的声音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他突然想起铁雄画的“烧饼电容”,想起陈奶奶绣的穆桂英,想起媳妇手里的毛线团,觉得这日子就像台修好的收音机,看似零零碎碎的零件,凑在一起,就能唱出响响亮亮的调子。

铁雄在陈奶奶家唱评剧的劲头,差点把房梁上的灰震下来。陈奶奶一边拍着巴掌叫好,一边往他手里塞山楂片:“再唱段《红娘》,就那段‘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最爱听。”

铁雄含着山楂片,含混不清地开了嗓,调子跑得能绕胡同三圈。张伟站在院门口听着,忍不住笑——这小子唱得虽糙,那股子热乎劲儿却比专业的还动人。陈奶奶家的灯亮堂堂的,映着窗纸上俩人的影子,一个坐着拍手,一个站着比划,像幅活的年画。

回到家,媳妇正给孩子换尿布,孩子手里攥着片石榴叶,咯咯笑得欢。“刚才听见铁雄唱戏了?”媳妇擦了擦孩子的口水,“这嗓门不去学喊麦可惜了。”张伟脱了鞋,凑过去捏捏孩子的脸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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