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盛极而危(1 / 2)

加入书签

先轸北疆雷霆一击,尽显晋军兵威,不仅彻底敉平了狄患,更将楚国暗中伸向北方的触手狠狠斩断。晋文公的霸业,历经城濮之战的正面对决与此次北疆的反制暗战,根基似乎愈发稳固。中原诸侯的朝贡使者络绎于途,绛都城内日日笙歌,夜夜宴饮,一派霸主气象。

晋文公于宫中设宴,款待北疆有功将士及各国使节。酒酣耳热之际,觥筹交错之间,颂扬之声不绝于耳。晋文公高踞主位,接受着四方宾服的朝拜,多年的流亡艰辛与战场厮杀,仿佛都在此刻化为了无上的荣光。他甚至下诏,在曲沃武宫之侧,另起高台,名曰“威狄台”,以纪先轸北疆之功,彰显晋国赫赫武威。

然而,极盛之下,必有隐忧。就在这片喧嚣鼎沸之中,一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迹象,开始悄然浮现。

一连数日盛大宴饮,晋文公皆亲自作陪,精神矍铄。但在一日深夜宴散之后,年事已高的晋文公于回寝宫途中,忽感一阵剧烈眩晕,几乎难以站立,幸得内侍眼疾手快搀扶方能稳住。随侍医官急忙诊视,诊断为劳累过度,兼之早年流亡积下的旧疾,因近日连续操劳、饮酒过量而引发,需静心调养,切忌再过度耗费心神。

消息虽被严密封锁,仅狐偃、赵衰等极少数核心重臣知晓,但仍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晋国权力的最核心处激起层层波澜。

狐偃尤为忧虑,他深夜入宫探视后,与赵衰密议于偏殿。 “主公身体……竟已如此?”赵衰面露忧色。 狐偃长叹一声,烛光映照着他愈发苍老的面容:“主公年岁已高,昔日颠沛流离,餐风露宿,体内埋下病根。今日之显赫,实乃透支心力所致。霸业初成,内外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若主公之健康……稍有闪失,恐生大变。” 他所虑者,不仅是晋文公的身体,更是晋国未来的继承大局。晋文公诸子皆已成年,然世子之位虽定,其余公子背后亦各有势力支持。一旦主君有恙,那些被强势压下去的国内矛盾,以及虎视眈眈的外部敌人,很可能瞬间爆发。

“当务之急,是劝谏主公静养。”赵衰沉声道,“国政之事,我可与诸大夫多分担些。” 狐偃点头:“不仅如此。外示强,而内实需稳。对诸侯,尤其是对楚、秦,姿态可放缓,不宜再启大规模争端,以求平稳过渡。”

次日,狐偃、赵衰联袂劝谏,恳请晋文公以国事为重,爱惜圣体。晋文公初时不以为意,自觉稍事休息便可恢复,但在一次批阅奏简时再次感到心悸气短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采纳了重臣的建议,逐渐减少亲自出席朝会和非必要宴饮,更多政务交由狐偃、赵衰、先轸等重臣处理。

然而,晋文公健康状况的微妙变化,或许能瞒过大多数人,却难以完全避开有心者的窥探。尤其是那些本就时刻关注着晋国最高权力动向的眼睛。

郢都,楚国王宫。 令尹子文收到北疆阴谋彻底失败、先轸大开杀戒的详细情报后,沉默良久。他并未如斗椒等将领那般愤懑,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晋侯……老了。”子文对楚成王缓缓道,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如此连续盛宴,纵是壮年亦难承受,何况他历经磨难,年岁已高。近日其公开露面渐少,政务多委于臣下,此非寻常之兆。” 楚成王精神一振:“令尹之意是?” “等。”子文吐出两个字,“强攻不可取,阴谋亦难奏效。然时间,或站在我们这边。晋侯若健在,晋国铁板一块,难有隙可乘。然其一旦……晋国内部,真能如现在这般稳固吗?其诸子,其功臣,岂无嫌隙?我等只需静待,厉兵秣马,广积粮秣。待其内生变时,方是我大楚再度北进之机!” 楚国的战略,由此从积极的军事挑衅和阴谋破坏,转向了更深沉的等待与积蓄。他们像最耐心的猎人,开始等待猎物自身出现弱点。

与此同时,东方的齐国。齐孝公在管仲、鲍叔牙时代余晖尽散后,一直郁郁不得志,被迫屈从于晋国霸权之下。如今见晋文公似乎深居简出,又闻其身体抱恙的些许风声,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又活络起来。 他召集群臣,道:“晋侯称霸,不过因城濮一战胜楚。然其终究是后来者,我齐国有桓公之遗烈,方为真正的霸主之源。今晋侯若真有恙,晋国重心内敛,我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