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幽宅毒蜂起(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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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烛照,明察秋毫,深究元凶巨恶,以慰南疆数万忠勇将士未寒之忠魂,以安天下臣民之心。臣孙项易,百死莫赎,惟愿以此残躯病骨,为皇爷爷陛下前驱,涤荡朝堂奸邪,虽万死而不辞。”

写罢,项易放下笔,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鬼手无声地递过来几个粗陶小瓶。一个瓶口敞着,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细腻粉末,散发着一股极其清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另一个瓶子用蜡密封着,里面是些灰黑色的药粉。还有一个小巧的瓷盒,里面是半凝固、如同黑玉般、散发着甜腥气息的膏体。

项易毫不犹豫地拿起那个敞口的瓶子,用笔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少许那灰白色的粉末。粉末瞬间融入饱含墨汁的笔锋,消失无踪。然后,他手腕沉稳有力,在那份墨迹淋漓、力透纸背的奏折末尾,蘸着这特制墨汁,重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项易。笔锋如刀,墨迹在粗糙纸面上微微晕开。

“石头!”

“在!”石头立刻上前。

项易拿起那份签好名的奏折和那瓶密封的药粉,递给石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天亮城门一开,立刻去找。找一个绝对的生面孔,嘴巴比死人缝得还严实的街溜子。把这折子,给我塞进通政司门口那个收投文书的铜匦里。告诉他,送完立刻给我滚出京城。三个月内,不准在京城方圆百里露面。这瓶药,是赏钱。再告诉他,若敢在路上多嘴多舌,或是事后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这药粉,能让他下半辈子都做个安安静静、再也开不了口的哑巴。懂吗?”

“懂。世子放心。”石头接过奏折和药瓶,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凶光,用力点头。

项易的目光最后落在那盒如同黑玉般闪烁着幽光的膏体上。他拿起瓷盒,指尖感受着那膏体的冰冷滑腻,看向一直侍立在一旁、眼中带着激动与狠劲的老管家:“忠叔,我记得进京前,父王曾亲口交代,老宅库房深处,锁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里面收着他早年用过的几方刻着狮头徽的闲章,还有几块备用的、光板没刻字的象牙腰牌?”

项忠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出精光,激动地连连点头:“世子记得分毫不差。老王爷确有此物留存。老奴这就去取。”他佝偻着背,动作利索地走向石室角落一个极其隐蔽、被灰尘覆盖的壁龛,摸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小、蒙着厚厚灰尘的紫檀木匣。打开铜扣,匣内衬着褪色的锦缎,静静躺着三枚小巧玲珑、黄铜铸就的狮头徽印章,旁边还有几块打磨得光洁温润的空白象牙腰牌。

“好。”项易眼中寒芒一闪,“取一方闲章出来。用这阎王帖,”他指着瓷盒里那黑玉般的毒膏,“在印章的狮头眼睛处,给我薄薄地、均匀地涂上一层。记住,只涂眼睛。再取一块空白牙牌,同样用这阎王帖,在背面不起眼的角落,给我画一个蝇头大小的方字。要快。”

“老奴明白。这就办。”项忠的声音带着一种老辣狠劲,枯瘦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拿起工具和毒膏,开始操作。

项易坐回冰冷的木床边,再次咬牙拿起那柄对他而言依旧沉重的镇岳锏和那块粗砺的磨石。嗤。嗤。嗤。刺耳的磨锉声再次在死寂的石室中响起。乌沉的锏身在磨石的啃噬下,棱角被磨砺得愈发锋利狰狞,闪烁着刺骨的寒光。油灯的火苗在他稚气未脱却已如寒铁般冷峻的侧脸上跳跃、摇曳。他低垂着眼睑,目光如同实质般凝视着锏身上那越来越盛的锋锐寒光。

单调而刺耳的磨锉声,是这深埋地下的堡垒中唯一的回响。他凝视着锏身上越来越盛的寒光,如同凝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陛下想用方敬这块石头,堵住这滔天的血浪?”他低语,声音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好!那我便让这块石头…变成烧穿他们铁幕的第一把火!”

磨锉声,是少年复仇的战鼓。在这深埋地下的堡垒中,杀机之网,已悄然张开。帝都的风云,将由这十二岁世子手中的锏,亲手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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