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幽宅毒蜂起(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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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他拿起鬼手放在旁边的一块沾了水的粗砺磨石,双手紧握,手臂上细小的肌肉绷紧。嗤。嗤。嗤。刺耳的磨锉声在死寂的石室里骤然响起,每一次摩擦都带起细小的黑色铁屑和干涸的血痂。油灯昏黄的光线将他低垂的、尚显稚嫩却异常冷峻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

时间,在这压抑的杀意与单调的磨锉声中,如同粘稠的血液,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长。石室顶板处,传来三长两短、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

“开。”项易停下磨锉的动作,低沉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

顶板无声地滑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无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滑落下来。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夜露寒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被刻意压制过的、混杂着牢狱深处特有的霉味和一丝极淡的新鲜血腥气。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立在项易面前的阴影里,死寂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柳文渊,关在乙字重牢,甲三号房。薛延,这位魏王的心腹爪牙,一同关押在乙字区域,甲五号房。当夜值守,四人一班。戌正时分换防,亥初、子正、丑末三班轮值。丑末班当值头目,绰号疤脸张,左脸有一道蜈蚣似的旧刀疤,嗜酒如命。而在丑时三刻,柳文渊,死了。”

“死了?”项易磨锉的手猛地一顿,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瞬间发白,眼中寒芒暴涨。

“怎么死的?”项易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闷雷在乌云深处滚动。

“悬梁。麻绳挂在牢房铁栅上,脚下凳子踢翻。表面看,是自尽。但,”他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刀锋般的寒光:“颈骨断口,不对。是被人从后面,以极快、极狠的手法瞬间扭断脖子,再挂上去伪装成自缢。没有留下半点挣扎痕迹。丑末班当值的四人,包括那个疤脸张,事发之时,全都不在岗。直到寅时初,才被巡更的狱卒发现。”

“灭口。三司会审他攀扯了出来,楚王不会留他活口,意料之中。”项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冰冷彻骨。

“薛延呢?”项易立刻追问。

“薛延,还活着。关押情形表面如常。但,”他补充的细节如同毒针,“牢饭分量,减半。送饭的狱卒眼神飘忽,看他的目光不对,藏着杀意。”

无影继续道,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方敬,这位被陛下推出来顶罪、平息事端的兵部替死鬼,关在刑部后衙,丙字号临时拘押房。看守松懈得如同儿戏。但,他在西城甜水井胡同深处,养了个外室,名叫翠娘。已有三个月身孕。”

“外室?有孕?”项易眼中寒光骤然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嘴角勾起一抹与少年脸庞极不相符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盯死翠娘!”

项易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肚子里的,是方敬的命根子。或许,也是咱们撬开某些人铁石心肠、撬开这帝都铁幕的第一把钥匙!”

无影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身形一晃,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角落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

石室陷入了更深沉的死寂。项易缓缓站起身,拖着那条因神秘老道施为而麻痒温热、已能明显着力的伤腿,一步步走到石室中央那盏昏黄摇曳的油灯旁。

他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极其粗糙的纸张、一支秃了毛的劣质毛笔和一方散发着霉味的劣质砚台。他蘸饱了浓稠如血的墨汁,笔锋悬停在粗糙发黄的纸面上空,如同即将饮血的刀锋。他深吸一口气,手腕沉稳落下,笔走龙蛇,在纸面上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字迹:

“臣孙项易,泣血顿首。我父项崮笙,忠勇为国,镇守南疆数十载,披肝沥胆,未敢有丝毫懈怠。然有奸佞赵元培,勾结南蛮,构陷忠良,断我粮道,绝我援兵。终致臣父重伤垂危,南疆将士喋血孤城,忠魂难安。赵元培父子虽已伏诛,然其背后主使,阴险毒辣,犹逍遥法外,窃据高位。臣孙本待质之身,蒙皇爷爷天恩浩荡,许臣孙入京陈情。然玉带桥畔,再遭凶徒截杀,随行忠勇,死伤枕藉。此非天灾,实乃人祸。伏乞皇爷爷陛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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